福满习惯受下荷包,“郡王可知?”
    “闭郡王府门,又没说把我关里面,我懂。”裴弃歪在椅子上,闻言抬脚踹了秦叙一下,“问你,这房子给不给住?”
    秦叙心头一跳,脑门发热,他想起了裴弃昨夜的“管我?”,秦叙默念了两遍阿弥陀佛才说,“我去收拾屋子。”
    昨夜慌里慌张把正房里那些不敢见人的东西收了起来,藏得不隐蔽,还得处理一下,有些东西不能给裴弃看。
    裴弃不满道,“罚奉半年,舅舅准备饿死我?”
    福满仔仔细细瞧着他脸上却是没有怨怼的神色,这才笑了起来,“郡王又说胡话了不是,陛下罚奉,罚的是您鸿胪寺左丞那一份,不过区区六十两,连给您的小徒弟买个花灯都不够的。”
    裴弃笑骂他老东西。
    福满揶揄道,“娘娘们听说您被罚俸半年,一人凑了五百两出来,叫您用完了便去乞讨。”
    裴弃闷笑,“滚滚滚,一人五百两,到时候她们打个叶子牌都不够,给她们带回去,再一人带套头面回去。”
    福满笑着走了,秦叙却红着耳朵回来了。
    第86章 黄泉路在向裴弃招手
    “裴弃。”秦叙站在春色里,红了脸。
    裴弃挑眉,双手张开,“过来我看看,怎么了。”
    秦叙把头埋在他怀里,轻声说,“我没地方睡了。”
    裴弃:“???”
    裴弃拎着人后脖子问,“什么意思?你又赶我走?”
    秦叙脸色苍白,连连摇头,抓着裴弃腰带说,“我那间屋子……坏了,不能住了,我能不能和你睡一起?”
    秦叙看着裴弃的脸色补充,“……就睡地上就行。”
    屏风挡住了裴弃往外看的眼神,但屋子坏了这种事难不倒裴弃,只要他砸钱,大半夜都有人愿意来修。
    但他想逗人。
    “睡地上?”
    秦叙点头,微微抬头仰望他,“如果师父分一半床榻给我,我……”
    裴弃捏着人下巴,懒懒靠在美人榻上,“你什么?”
    “会很开心。”秦叙说话像是把嘴锯了,双手抱着裴弃腰不放。
    裴弃怔了怔,思量了下,反正也就这两年才在身边,何苦给他罪受,“好,睡里面去。”
    秦叙心跳都停止了,他结结巴巴地问,“啊?”
    裴弃低头,欣赏着旁人都害怕的眼眸,语调轻松,“不愿意啊?”
    “愿意!”
    秦叙如愿以偿天天陪在裴弃身边,出入仿佛一体,几日后的谈判,匈奴意外地发现裴弃说话没有以前凶了,当时还松了口气。
    结果一个不留神,自家那个不怕死的阿达木又张嘴了,又挨了一顿骂。
    当晚就坐一起商量,等了这么久,北境都迟迟没有对压境的军队做出反应,他们估计北境是真的没有人撑腰。
    上京这边耗得也够久了,该一次性收尾了。
    那么多的打的骂也不能白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当夜就安静地呆在大同驿站里,其他人跟着阿达木和伪装成商贩过境来的匈奴杀手一起出门。
    今夜的上京意外的热闹,游人如织,长桥花灯,道观钟声,看得人眼花缭乱,也不知是什么节日,竟然这般欢庆。
    阿达木在里面穿梭,跟紧了孤身一人的裴弃,尾随他一直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府邸门口。
    裴弃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阿达木眼尖,瞧见了长公主三个字。
    阿达木心头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据说这地方百八十年也不一定有人来。
    裴弃身边的打手在黑暗的树枝和院墙上闪过,阿达木对于这种路子诡诈的江湖人没有好感。
    他抬手的瞬间,杀手蜂拥而出,裴弃身边瞬间只剩下一个松墨。
    裴弃回头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长街,绕过这堵墙便是人间繁华。
    阿达木握紧了手里的刀,左手断指的痛隐隐传来,他舔着虎牙,裴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裴弃拾阶而上,青色长袍逶迤在地。
    阿达木身边最后一个人冲出去,松墨立马扑上去缠斗,裴弃站在府门前时,身边没有一个人护着!
    阿达木笑了笑,秦叙那边十二个人,绝不可能早早脱身。
    长公主府封存多年,便是裴弃也进不去,他只能背靠府门站着,后心口紧紧挨着冰冷的铁门,慢慢缓和了下来。
    阿达木用力把弯刀掷向裴弃,锋利的刀刃擦着裴弃脸颊,撞进门中!
    巨大的声响在裴弃耳边炸开,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死亡逼近的气息。
    脸上滚落下温热的血。
    他抓着弯刀拔出来,眼睛不放过眼前的任何一个角落。
    阿达木走了出来,他在笑,笑得通体舒畅,“裴弃,我说过,记住我的名字,那是你的荣幸,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