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那种答法,他就算问到天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偏偏……他对她摆不出阎王脸。
    “我没有生气。”捶了他肩头一下。
    这样还叫没生气?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好吧,那你为什么突然想炖补汤给我喝?”结果,他还是得用问的。
    这小女人肯定在生他的气,否则不会东答西答的就是不答重点,存心让他不好过。
    “你工作太辛苦了,当然需要补一补。”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还有呢?”
    “还有什么?就这样啊。”搞不懂他还想知道什么。
    罗森头痛地按按额角,发现自己的老人症——头痛,很可能因为有了她而提早发作。
    他发现,她不想说,他怎么都问不出来,这小女人……脑袋真是精的没话说。
    问不出来,罗森只好试著自己推理。
    他把这一个星期来发生的事想一想,自己在工地的事……她在公司……咦?他想到了。
    “冬雪,你相信那些无聊的八卦?”啥,居然是为了这种小事。
    “什么八卦?”
    “在工地里,两个女人死缠著我,一个是何佩琪,一个是什么鬼名模。”他连名字都懒得记的女人。
    冬雪被他不屑的口吻逗笑了。
    “什么‘鬼’名模,人家好歹是公认的大美人。”
    “无聊的女人。”这是他唯一的注解,顶多再加上一句“令人厌的女人”。
    “人家是喜欢你、体贴你、对你无微不至,你居然这么说她们。”
    “难道你希望我对她们和颜悦色!?”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和颜悦色的对她们?你的事,从来也不让人管,都是自己作决定,谁都不能改变,就算你想招待她们去夜游,也没人敢说不可以。”她可清楚自己的地位呢。
    “你在生气。”罗森托住她下颔,不让她别开。
    冬雪睁著一双水盈盈的眼瞳,幽幽怨怨地望著他,一瞬也不瞬。
    “你呀……”罗森搂她偎著自己。“生气就明说,为什么弄这么一锅补汤出来?”连带也败坏他的名声。
    想起警卫先生的误解,他隐隐觉得头又痛了。
    “谁叫你都不来找我,连通电话也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北投快乐的不想回来了。”冬雪终于露出真性情,不安的心情随著埋怨的语气表露出来。
    “你又胡思乱想了。”罗森抚著她的发,半叹气道,
    “才不是,我是预防万一。”她理直气壮地道。
    “预防什么万一?”
    “预防——你工作真的很累,需要补充元气:或者,你被‘伺候’的太舒服了,‘快乐过度’,那更需要补充血气。这锅药膳汤,完全是为了你才炖的。”生气的时候不忘照顾他的身体,对他够好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罗森好气又好笑。
    要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肯定会让那个人后悔说过这种话,但是她——
    唉!
    罗森开始有种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要栽在这小女人手上的领悟。
    “我没有胡说,我只是考虑了两种情况,所以决定炖一锅大补汤,药方还是我问中医师配的,保证喝了绝对不会有药性相克的问题,炖的方法完全依照医师交代,绝对没有偷工减料。为了不妨碍你工作,我把汤交给警卫先生,请他转交,这样你可以不用跑来我家喝。”瞧,她多为他著想。
    “在这么热的七月,有谁会喝这种汤?”她说了一堆,罗森只反问这一句。
    冬雪别开脸,不答。
    罗森又转回她的脸,轻吻了下她唇瓣,“你是在生气我太忽略你,还是气我没赶走那两个女人,让她们有机会在我身边罗罗嗦嗦?”
    冬雪还是不说话,垂著眼也不看他。
    “你不说,是要我继续猜吗?还是打算气到底,就不理我了,我们之间,一拍两散?”
    “我不要!”冬雪大叫一声,紧紧地抱住他。“我不要分手!”
    “那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样猜来猜去,他会累挂。“还是你真的相信,我会选那两个罗嗦的女人其中之一?”
    冬雪抬头望了他好一会儿,又把脸埋进他胸膛里。
    “我讨厌她们缠著你。”她孩子气地道。
    “冬雪……”
    “你是我的,我才不要别的女人比我更接近你,我不要!”
    “冬雪……”
    “你是我的!我的!”
    头一次看冬雪情绪这么失控,没有平时的冷静和慧黠,没有弯弯折折、让人猜不著的心思,只是一迳的孩子气,说著她的嫉妒。
    这锅汤……就是她的嫉妒吗?
    壮阳?真亏她想得出来!
    罗森好气又好笑。
    她是在提醒他,小心玩得太过,会早衰;提醒他,别忘了还有一个她,要他别被外面的女人给迷惑住了吧!
    罗森环抱著她,轻轻安抚她的同时,也让她的举动逗出笑意,忍不住怜爱地低头,唇缘扫过她耳垂,细细厮磨著,为她身上带发出的淡淡香气而感到醺然欲醉。
    她刚沐浴完?
    “她们只是无聊人士,在我眼里,跟空气一样,比水泥还不如。”他低沉略哑地在她耳边说道。
    水泥还能得到他全心的照看,观察它是不是适合拿来建造,而空气,看不到、摸不著,他完全当她们不存在。
    “真的?”她立即抬起头,缩著脖子不让他捣乱。
    “要我发誓吗?”
    “不用。”她笑开了,可是没三秒钟又板起脸,“可是,大家都在猜你会选哪一个。”
    “别理他们。”身为上司,好像天生就得当下属口中的八卦人物,就算再怎么洁身自爱,还是会有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传出来。
    啧,狗仔文化果然有它无远弗届的影响力。
    “到目前为止,那个名模最被看好。”她继续说。
    王姊在那顿中饭过后,立即伙同企画部同仁做庄开赌盘,截至今天下班为止,赌盘局势一面倒,一致看好名模。
    “哼。”罗森哼笑一声。
    “现在告诉我,你到底要选谁?”
    “这种问题,你还需要问我吗?”选择权从来不在他手上。
    “当然要问啊,这样我好去下注,赚它一票。”
    “下注?”罗森一呆。
    “根据最新八卦,公司同仁决定私下开赌盘,下名模是一赔一,何佩琪是一赔三,匿名的送花者是一赔十。”开“奖”日,就在总经理正式宣布谁为他的女朋友,或结婚,或完全判这三个女人出局的那一天。
    “赌盘?一赔十?”罗森听得哭笑不得之余,忍不佳摇头。
    “对,所以你快说,你到底要选谁,不要害我人财两失!”
    “什么人财两失?”乱说。
    “你要是选了别人,我就失了‘人’,万一下错注,就‘消财’,那不是人财两失是什么?”她嘟著嘴,就是不笑。
    罗森笑著把她嘟高的唇给吻平。
    “你气还没消吗?”对付冬雪的必杀技:把她吻得晕头转向。“拿这种你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来问我,是存心想惹我生气吗?嗯?”
    “我……哪有……”冬雪努力在晕头转向中抓住一丝理智。“男、男人心……海底针……谁、谁……谁知道……道你……心心……里……在想、想什……么……”呼呼呼……总算把意思表达出来了。
    罗森啄吻的动作一停。
    “男人心,海底针?”
    “对。”呼呼,赶快喘气,不然要缺氧了。
    “那女人心呢?”他不可思议地问。
    “嫩豆腐。”她一本正经地吐出答案。
    罗森瞪著她。
    “本来就是……”她本来很理直气壮,可被他一瞪,突然有点心虚。“嫩豆腐啊……不管喜欢的那个男人……做了多少对不起她的事……女人永远……都会原谅那个男人……”就像她,还不是关照他的身体,先炖了一锅补汤给他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