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千交代、万嘱咐的吗?怎么现在又有意见了?」
    他不是很乐意夏馨仪成为自己的情妇吗?
    「什么时候的事?」见事情果真演变至此,张士哲只差没跳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知道?」华书鸿反问。
    「我……我关心啊,这整件事我可是最关心的人,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一步的,我怎么都没听到风声。」先别说侯琬羽那儿没传来消息,就是华书鸿这边,他通常找情妇的前置作业可是多得很,怎么这次没消没息、什么大动作都没有,就暗地进行到这一步了。
    「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华书鸿白了他一眼。
    「反正就是这样,等等还有些事情,你再顺便替我办一办:还有,找个人到我的住所陪馨仪回去搬点行李。」
    「她在你那里?」
    华书鸿没好气瞪他。「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这样连外面的人也可以听见。」
    这真是太诡异了!张士哲瞪着华书鸿,仿佛眼前的人是外星人一样。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张士哲觉得太震惊了,一点都不像他平常的作风。
    「你不用管。」华书鸿板起脸,受不了他的大惊小怪。
    「反正我交代你的事情就去办,其他的没你的事不要问。」
    「我……」张士哲还想再问,但是在华书鸿的一瞪之下,也只有乖乖的出去。
    没关系,这边问不到,他还有另一边,他肯定侯琬羽一定也想知道。
    着名的法国西餐厅内,华书鸿正在补进行他一贯的「仪式」。
    夏馨仪看他笑得颇有深意,还在猜测是怎么回事时,他已经不知由何处变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递向她。
    「这是?」夏馨仪惊讶的接过,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不解的看着华书鸿,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送礼物给她。
    「给你的。」华书鸿笑了。「算是『定情之物』。」
    话说得好听,其实也只是他的一个标记罢了。每一任情妇,他都会在关系确定时送上一只环世出品的钻表,当作是一种「见面礼」,代表他把她「订」下来,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习惯。
    「定情之物」四个字,让夏馨仪怦然心动,她不自觉的露出幸福的笑容,伸手打开绒盒。
    「好漂亮。」夏馨仪看着盒中的心形钻表,欣喜的不是那灿眼夺目的发光钻石,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礼物,他送她礼物呢!这是自己幻想过多少次的情景,没想到会有成真的一天,美好得让她不敢相信。
    「你喜欢就好。」华书鸿拿起表替她戴上,对於自己挑选的眼光相当自满,
    钻表在她腕间闪耀着,折射出来的光芒炫得夏馨仪失了魂,而华书鸿那温柔的笑更是令她沉沦。
    「谢谢。」夏馨仪看着两人仍然交握的手,对他轻声道谢,为他的这份心意而感动不已,她心里甜丝丝的。她从小到大收过的无数礼物中,再也没有一样的价值意义大过手上的钻表。
    但下一刻,华书鸿突然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又是什么?」夏馨仪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与他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公事要谈吧?
    「里面有张空白支票,还有一张信用卡。」华书鸿笑笑。
    「我们之前没详细讨论,所以我直接采取这种方式,不希望让你觉得委屈;还有现在住的那栋房子,我已经去办过户,明天负责的人会和你联络,你把该给的资料证件准备好了,房子就过到你名下。你还有什么要求的话,现在一并提出。」
    华书鸿依然握着她的手,口气普通得像是在聊天气般,对於条件要求他也不多做设限,他相信夏馨仪不至於太过分。而说到这种情况也真是头一遭,以往他都是先把这些「琐事」谈妥,就像做生意先谈条件一般,但这次是他莽撞行事,不过看看现在的结果,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的这一番话听在别的女人耳中也许是天籁,但是对夏馨仪而言,却是冬天里的一大盆冰水,毫不留情的从她头上淋下来,让她错愕万分又浑身冰冷。
    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身分,想起两人的关系。这并不是一般的恋人在谈情送礼,而是商品化的情妇关系。
    所有玫瑰色的云彩消失了,残留下的是冷酷的事实。
    她是情妇,是他用金钱买下的,这个认知让她刚才的感动变得可笑而廉价,她暗嘲自己的愚昧。
    「怎么了?」发现她神情不对劲,华书鸿询问道:「该不会是想不出来还要些什么吧?这事不急,我又不是一定要你现在就说,这个承诺是没有期限的,你可以慢慢想,想到再跟我说就行了。」
    他的态度更是刺痛了夏馨仪,她忍不住提起勇气故意问他:「你对你的妻子也是这样有求必应吗?」
    华书鸿一愣,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而他也从来没想过,所以他听了也只是不在意的淡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看得出他不想谈,但夏馨仪就是管不住自己,她觉得胸口有股情绪在冲撞着,让她失了理智只想一吐为快。
    「难道你都没有想过你妻子的感受吗?为什么你能对每一个情妇示好,却吝於给予她一丁点?她才是要跟你一辈子的人,为什么你却对她漠不关心,甚至从来没正视过她的存在?」
    「你似乎管过头了,『情妇』!」华书鸿冷下脸,加重语气提醒她自己的身分。一个情妇在关心他的妻子,她有没搞错啊?
    一时间,原本欢愉的庆祝气氛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沉重,他们无言的对望着。
    夏馨仪咬着下唇,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话来激怒他,破坏好不容易顺利进行的计画,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她觉得自己千方百计的接近他,成为他的情妇,就是为了要质问他。就算现在後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华书鸿看着她的反应,觉得以她的身分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只是单纯因为她太过善良,还是另有原因?
    一个情妇为正妻抱不平?这是多可笑的行为,她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本分?
    气氛很凝重,华书鸿看着她的目光由冰冷渐渐转为怀疑。
    她究竟是谁?一直以来都带着存疑的迷雾,现今似乎益发扩散。
    这个情妇接班人,究竟有什么秘密?
    第九章
    经过那一晚的不愉快後,两人之间陷入了僵局,夏馨仪完全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打电话给侯琬羽向她说明情况。
    (你也真是的。)听完她的说明,侯琬羽只有「无奈」二字可以形容。
    (明明知道不该讲的话,你偏偏硬是要说。)
    「对不起。」夏馨仪道歉着。一连好几天,她都想找机会和华书鸿谈和,但是一来她本来就不擅长,二来华书鸿也没打算给她机会,对她视若无赌,让她沮丧得不得了。
    「我知道他听了一定会生气,可我就是忍不住。」弄成现在这种情况,夏馨仪的确很後悔,但是当时就是管不住自己。
    问个清楚!她当时只剩下这个念头,完全顾不得後果。
    (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侯琬羽说出之前曾教导过她的道理。
    (古时候贤者的话还是有一番道理的。你看,这不就应验了。)
    夏馨仪不是不明白,偏偏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算了!)侯琬羽自然也明白覆水难收的道理,再去责怪夏馨仪或者後悔也无济於事了;而且由夏馨仪的声音听起来,现在最最懊悔的人非她莫属,自己就别再说她了。
    (那现在呢?)
    「我有想跟他道歉,可是……」夏馨仪声音低低的,对自己的过错相当自责。
    (找不到机会。)侯琬羽很顺口的接下去。她相信夏馨仪绝对不是口头上说说,而是真的有心要做,只是不得其门而人。在这方面她还嫩得很,若不是华书鸿主动,再过个十天半个月,情况肯定依然是不会有所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