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会好好的学习。
    向雨田攀岩越坡如履平地的来到燕飞身旁,探手和他紧紧相握,大笑道:“燕兄!我们又见面了!”
    燕飞亦心中欢喜,欣然道:“人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亦说山水可相逢,今回我们正是重聚于山水之中。”
    向雨田放开燕飞的手,微笑道:“幸好我只完成了一半的任务,否则就会不到燕兄。”
    燕飞讶道:“一半的任务?”
    向雨田道:“你的兄弟拓跋珪托我为他找寻慕容垂的主力大军和龙城军团的影踪,现在我已发现龙城军团的藏兵地,却仍未找到慕容垂的主力大军,遂寻到你这里来。”
    燕飞道:“什么龙城军团?”
    向雨田环目四顾,道:“龙城军团就是由慕容垂最出色的儿子慕容隆指挥的兵团,一向驻守于中山东北方远处的龙城,以镇慑塞北诸族,特别是库莫奚部和柔然人。你的兄弟因慕容隆率麾下兵团秘密进入中山,生出警觉,嘱我找寻他们的踪迹。果然不出他所料,慕容隆的兵团已秘密行军直抵五回山,越青岭、过天门,再开凿山路,抵达附近太行山一处支脉低丘间的密林处,照我看他们是要伏击你们荒人,因为该处离平城太远了。”
    燕飞道:“他们如何抵御寒冷的天气?”
    向雨田道:“他们于藏身的密林处建起数百间可挡风的简陋房舍,又砍下大批木材生火取暖。我去侦察他们时,秘密基地只有三千许人,不过兵员正由秘密山道不住调过来。此着确为奇兵之计,如果你们完全不觉察他们的存在,肯定会吃大亏。”
    接着续道:“至于慕容垂的主力大军,我仍未有头绪,真教人头痛。”
    燕飞微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
    向雨田欣然道:“我当然不会担心,说头痛只是我见到你老哥前的情况,现在见到你,什么痛都消了。你可以凭灵觉侦察到纪千千的所在,对吗?”
    燕飞双目亮了起来,点头应是,充满希望的道:“凭你我两人之力,你猜我们有多少胜算,可把她们主婢救出来呢?”
    向雨田现出一个古怪的神色,道:“攻其无备,加上你又能准确掌握她们的位置,至少有二、三成的机会。如果你可以暗地指使纪千千和她的婢女配合我们,胜算可增至五成。不过!唉!我应否说呢?”
    燕飞不解道:“还有什么问题呢?”
    向雨田道:“我们或许能成功救出她们,但你的兄弟肯定会输掉这场仗。”
    燕飞明白过来,颓然无语。他非是思虑不及向雨田周详,但因太在意纪千千和小诗,致忽略了随之而来的后果。
    向雨田道:“事实上现在慕容垂最大的破绽和弱点,正是纪千千,如果没了纪千千,我们极可能在慕容垂发动前,仍没法摸得着他的影子。而且打草惊蛇,当慕容垂晓得他的部队再非奇兵,会改变战略。更重要的一点,是你们荒人牵制了龙城兵团。试想如果我们救出了纪千千和她的婢女,荒人还为何而战?荒人是绝不会为你的兄弟卖命的。”
    燕飞仍没法回话。
    向雨田探手搭着他肩头道:“你绝不需为此难过,感到对不起她们。坦白说,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明智之举,是静待时机,至少待击破龙城军团后,方再想办法。”
    燕飞好过了点,同意道:“是的!我太过冲动了。”
    向雨田道:“你放心吧!慕容垂自以为胜算在握,绝不会伤害她们主婢,我们始终会有机会。我向雨田拼掉老命,也要助你完成救美的行动。”
    又问道:“你感觉她们在哪个方位呢?”
    燕飞探手指着山连山的西北方远处,道:“该在那个方向,离开我们至少有数百里。”
    向雨田一呆道:“那慕容垂的藏兵处,离平城将不到二百里。好家伙,不愧擅用奇兵的军法大家,令人完全没法想到。”
    燕飞道:“以慕容垂的行事作风,这区域该广置暗哨,我们要小心点,如被发现,便太不值了。”
    向雨田目光投往西面,道:“太阳快下山了,入黑后我们才起行吧!”
    孔老大喝了口热茶后,笑道:“这两天天气回暖了,冰雪开始融解,走在街上湿溜溜的,很容易滑倒。”
    接着叹道:“从前的好日子又回来了,玄帅过世后,我一直不敢到建康来,想不到现在又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
    刘裕隐隐感到有点不妥当,他和孔靖的关系非比寻常,有什么话不可以直说出来,偏偏孔靖却先兜几个圈子,可知他是有所求而来,而他的要求,绝不简单。
    果然孔老大转入正题道:“我想到建康来发展。”
    刘裕闻弦歌知雅意,登时大感烦恼。
    孔靖是广陵、京口一带地区的帮会大龙头,近年更因自己的关系通过荒人大做北马南卖的生意。现在自己成为建康的当权者,水到渠成下,孔靖当然希望在建康大展拳脚。
    问题在水涨船高下,孔靖的帮会势力亦会因此而入侵建康,无可避免地损害此地帮会的利益,致生冲突。
    在一般的情况下,或单靠孔靖本身的力量,所谓猛虎不及地头虫,孔靖必定会被建康的帮会排挤,致难成事,甚至会损兵折将。所以孔靖先要得到自己的支持,方敢在建康发展。
    建康是南方最大的都会,是财富集中的地方,也是南方帮会的大肥肉,孔靖想分一杯羹,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
    孔靖在建康不是没有地盘,但只限小规模的骡马买卖,旦孔靖显然不甘于此,于是要争取更大的利益。
    可是自己的成功,本地的帮会也有出力,虽远及不上孔靖的全力支持,但自己如忽视他们的利益,是说不过去的,何况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可以不给宋悲风这个从中穿针引线的人面子。
    抵建康只十天光景,他便深切体会到当这个无名有实的建康之主的为难处。
    如只论江湖道义,他此刻便该拍胸膛保证力撑孔靖;可是站在为政者的立场,便须乎衡各方面的利益,避免乱局的出现。
    刘裕刚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当权者之道,但如果有别的选择,他真的不愿面对眼前由孔靖引发的两难局面。
    他一直以身作则,由自己示范何谓之大公无私,真要推搪,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并不难,但却会令孔靖失望。
    刘裕微笑道:“大家兄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老大你心中有什么想法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却清楚自己是口不对心,但有什么法子呢?任青媞说得对,他和孔靖再非目标一致,孔靖为的是本身和帮会兄弟的利益,他刘裕为的是整个南方的大局。
    孔靖道:“有统领这两句话,我孔靖便放心了。为了不让统领为难,我决定在建康只做正行生意,绝不碰赌尝青楼或放贵利等偏门行业。”
    刘裕暗赞孔靖聪明,如此自己更难反对,不愧是老江湖。
    道:“然则老大你想干哪一行的生意?”
    孔靖立即双目放光,兴奋的道:“仍是以骡马买卖为主,不过却不像以前般偷偷摸摸,而是公开来做,通过边荒集,把优秀的胡马、胡骡,运往建康来,照规矩缴纳关税,正正式式的做买卖,统领以为行得通吗?”
    刘裕为之愕然。
    孔靖确有做生意的头脑,凭着他和荒人的密切关系,肯定可以低价买入胡马,再在建康以高价卖出,赚得家财万贯。其它做马骡生意者,怎可能是他的对手?保证不用多久,整个建康的骡马买卖会被孔靖垄断。再在这个基础下,孔靖的帮会势力会在建康坐地生根,迅速发展。
    刘裕拖延时间,好让负苛沉重的脑子有运作的空隙,道:“如此将牵涉到朝廷对边荒集政策上的改变,老大你须给我一点时间,研究出一个妥善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