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发了六斤细粮票,苏乘棠揣好,她喜欢吃粗粮,在原来的世界里,粗粮比细粮还贵,营养成分还高。正?好把细粮留着?给?毛豆吃,她吃粗粮就好了。
    不过苏乘棠不喜欢高粱米,寒气太重。她直接跟粮站的人?把高粱米折算成三元五角钱收了起来。
    今年大队收成不错,但粮食站价格不高。苏乘棠借着?那俩人?的赔款,另得了九十二元的钞票。她收好钱,转头看到寡头姐在后面排队,喜气洋洋的人?堆里里,一时来不及转移凶狠的目光。
    苏乘棠可不管她,从她身边路过,拍拍兜跟张恩蕾说:“走,消费去?。”
    张恩蕾也看到寡头姐的眼?神,她凶巴巴地瞪过去?:“别忘了领猪肉,双份呢。”
    苏乘棠跟她一起往前走了几步,才说:“你?也学会气人?了。”
    张恩蕾瞅了苏乘棠一眼?:“我原来不这样。”
    苏乘棠掐了她胳膊一把,张恩蕾笑着?把苏乘棠的手拿下去?:“一点干巴劲儿都没有,穿的棉袄你?都拧不动。”
    她俩有说有笑的往供销社去?,苏乘棠果真在供销社长长的柜台尽头,墙边一角看到煤炉。
    “十二元钱一套。”供销社的大姐因为今天生意好,忙叨叨地说:“你?们先看,看好了跟我说。”
    苏乘棠应了一声,走到煤炉前仔细检查。
    跟她想到单纯的煤炉不一样,这个煤炉还连着?长长的烟筒管道?,不用担心中毒,直接在上?面的窗户上?开个洞,烟就能跑出去?。
    因为管道?在屋子里绕一圈,整个屋子都是暖和?的,跟开了暖气一样。
    苏乘棠瞧出好来了,二话不说给?公婆定了一套。
    供销社会安排人?上?门,直接帮你?安装好。
    “煤炭多少钱?”苏乘棠问大姐:“能送么?”
    村子里买煤炉的人?几乎没有,一年到头卖不出去?一套。没几个人?舍得往这上?面花钱,都仗着?自己体格好,把冬天撑过去?。
    实在冷极了,也是一家人?挤在炕上?取暖,哪有另外烧炉子的。那得多暖和?,在屋子里兴许都能穿短袖了。
    “四分钱一斤。”大姐把煤炉卖出去?了,心情很?好地说:“别人?我不送,你?买我叫我儿子替我送过去?。”
    知?道?是买来孝敬公婆的,大姐点头赞许地说:“现在年轻人?像你?这么孝顺的可不多了。惦记着?公婆真不错,难怪都说你?们家公婆向着?你?,换成我家儿媳妇这样对我,我也心疼她。”
    张恩蕾听到苏乘棠受表扬了,说:“我也给?我公婆买煤呢,我俩合伙买。”
    大姐是个人?精,忙说:“诶哟,你?也孝顺,一家出不了两种人?。”
    张恩蕾高兴了。
    苏乘棠和?张恩蕾买了五百斤煤炭,这个大手笔把大姐激动坏了。农村的煤不比城里的紧张,还需要煤炭票。这都是信用社的人?自己上?山烧制的,卖出去?算在他们的小金库了,回头分账。
    本来价格就不高,大姐瞅着?苏乘棠买东西豪爽,图个长期买卖,又把煤的价格便宜了一分,五百斤的煤炭花了十五元钱,苏乘棠和?张恩蕾一人?交了七元五角。
    “今天保管给?你?们安装好。”
    大姐笑盈盈地送两位财神爷出门,其他等着?购买东西的人?,没见过这样花钱的阵势,伸长脖子看着?苏乘棠和?张恩蕾离开。
    苏乘棠和?张恩蕾随后去?领了猪肉,大队一共养了十五头猪,杀了五头集体猪分一批,剩下十头打?算过年前当做年猪杀。
    苏乘棠从生产队长手里领到一条五花肉还有一些猪下水,这原本是要给?黄杏和?寡头姐的。她俩自作孽,今年分不到猪肉了。
    张恩蕾叹口气,她分到一些碎瘦肉,只有一点肥肉。在农村,还是肥肉吃香,大家都拿来熬猪油,省着?吃能吃半年。在没有荤腥的日子,小小的一坛猪油,太能解馋了。
    “有点瘦的好,我还想着?灌点香肠能把肉放久一点,要全是肥的就太腻了。”
    苏乘棠用小树枝扒拉着?篮子里的肉,心满意足地说:“这样挺好的,还能蒸点肉沫鸡蛋给?毛豆吃。”
    张恩蕾往她脑门上?戳了一下,笑道?:“你?光想着?别人?,也想想你?自己。”
    苏乘棠说:“我有什?么好想的,厨子做的都是厨子爱吃的呀。”
    张恩蕾愣了一下,哈哈笑着?说:“好啊你?,原来有诡计在里头。怪不得从来没听过你?馋什?么,原来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做。”
    她们领猪肉花了点时间,苏乘棠答应给?毛豆做花生糖吃,走到半路上?想起来,又转回到供销社里买了半斤的花生回去?。
    正?好看到供销社里的人?推着?独轮车,里头装着?煤炭,她俩就走在前面带路。
    其实也不用她们带路,一说起霍家,青凤的人?都知?道?。
    她们还没到家呢,家中还没热闹起来,隔壁先热闹起来了。
    黄杏今天没领到粮食和?猪肉,就连一年到头干活的工分也少了三个月。
    之前的三季度工分早就发了,好不容易排了大半天的队,什?么东西都没领到。
    她急得跳脚,兜里没挣到钱,就想着?伸手找婆婆要钱买棉鞋,婆婆不给?,让她自己做。
    她就死皮赖脸找婆婆要钱买棉花,婆婆让她用旧棉花,她不干,大冷的天站在外面更婆婆掰扯起来。
    “我这一年到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怎么就不能穿双新棉鞋。上?次掉池塘里,我病还没好透,受不了一点冻,你?们家就这么狠的心吗?”
    黄杏婆婆站在屋里窗户边上?骂道?:“你?脚上?穿的是什?么?怎么没棉鞋给?你?穿了?你?站在院子里继续叫唤,大点声叫唤,你?看人?家笑话你?还是笑话我。”
    “二民说了要给?我做新棉鞋。”
    黄杏委屈的不行,她手上?没钱,什?么事都要伸手找婆婆拿钱。
    她还在院子里逼婆婆掏钱给?她买新棉花,院子外头传来刘燕春和?秦老婶大嗓门的说话声。
    秦老婶从路对面回来,她买了些黄豆打?算跟苏乘棠学着?做酱豆子。
    见刘燕春扛着?东西回来了两趟,这回又抱着?厚厚一包棉花,好奇地问:“今年大队发棉花啦?我家咋没听说呢。”
    刘燕春拍拍棉花,往东屋那边抬抬下巴说:“我家大儿媳妇身上?还穿着?薄棉袄,听说今年冬天冷,她到这边头一年,这么也得让她穿上?一声新棉袄啊。”
    大儿子虽然没了,刘燕春遵照自己的诺言,真的把苏乘棠当做闺女来疼。
    秦老婶咂舌道?:“这么老些棉花,棉袄棉裤棉鞋都做了,还能有富余。”
    刘燕春说:“多了就让她自己留着?,咱家也不差这点棉花。”
    黄杏瘪瘪嘴,在隔壁听的真真切切,人?家的婆婆把儿媳妇当亲闺女疼,怎么就她得了个周扒皮的婆婆。
    她气的要命,要是往常的性子肯定要暗中挤兑两句。吃过亏,她心疼赔出去?的玩意,万万不敢再使性子。
    黄杏婆婆知?道?黄杏瞪着?大眼?珠子盯着?她是什?么意思。人?家霍家人?口多,一屋子劳动力,她家怎么也比不了的。
    可人?家婆婆都这样了,黄杏婆婆想着?屋里头还有半斤棉花票,盘算着?等二民回来,当着?他的面给?黄杏,省的黄杏拿了她的棉花私吞,她落不下好。
    谁知?,远处传来滚轮的声音。两个独轮车从院子前面过去?,还跟着?两个供销社的男同志抱着?金属物件走在后头。
    又是老霍家的东西。
    黄杏忿忿地想,今天天不亮就见霍家人?往家里倒腾东西,快晌午了还没倒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