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荒厄 > 第66页
    域性又强。大伙儿爱误会就去误会好了,被捧几下她就晕陶陶的,不记得自己是
    谁了。少了多少冲突血光,不挺好?
    唐晨是她出头罩的,大妖小怪不免忌惮,我也省心很多。
    最重要的是,她开心快乐。
    跟我这么久,她头回这么风光,舒心又快意。她老为了是我的式神闷闷不乐,觉
    得被人看小。现在我一低头,大家就会觉得她这么厉害,降伏了自己主人,更崇
    拜几分。
    我跟唐晨解释,他一路笑。「妳们打打闹闹,其实妳疼着荒厄,荒厄还挺爱妳的
    。」
    「你可别这么跟她说,瞧她吐给你看。」我笑着走入朔的咖啡厅。
    一走进去,大大的吸了口气。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地方。充满森林气
    息的「家」。
    「朔!」我冲到柜台,爬上高椅。
    朔撑着腮,笑笑着看着我,既没有不高兴,也没特别高兴。但我喜欢这样。
    「我把行李扛上去。」唐晨跟朔打招呼,「妳们好久没见,先聊聊,我忙去了。
    」
    「这孩子还是这么贴心。」朔冲着花草茶,「该了结的,都了结了吗?」
    我就知道。这该死的巫婆什么都知道,才硬把我赶上台北。「了结了。」
    她推了杯茶给我,自己斟了另一杯。「还想北上度暑假吗?」
    这话问得我一怔。还想去吗?让那些良善的人们环绕,过着普通少女般的生活?
    「…一个暑假就够了。」我喝着花草茶。
    她瞅着我,我也平静的望着她。
    那种生活真的很有吸引力。唐家爸妈就是我心目中该有的爸妈,那种家庭生活是
    我梦寐以求的。
    但终究不是我的。
    我不可能嫁给唐晨,将来他若有了伴侣,唐家爸妈和我感情又培养的早,让唐晨
    未来的太太怎么办呢?将来难以割舍的,必定是我。由俭入奢易,由奢反俭难。
    我会更捱不住清苦,反而生怨妒。
    这对荒厄的影响太不好了。不是唐晨是我的责任,荒厄更是我的责任。
    朔撑着脸看我,情绪深染,不用什么语言。「喜聚但畏散,嗯?也罢,不这样就
    不像别扭的妳了。」她用种闲聊的语气,「肃柏要我寒暑假过去小住的时候,顺
    便把妳带去。他新添了一个小小产业,离他家没三步路。」
    我张大了眼睛。世伯的意思是…是…?
    「『自己家的孩子,不能年年去打扰唐家。』」她复述着世伯的口信,「但他又
    不好意思对妳说,要我跟妳说了。他呀…可是很疼妳的,又很介意妳的看法。我
    这么去住一阵子,不怕别人说,却怕妳心底不自在。」
    我才感动得热泪盈眶,朔又让我面红耳赤。「这…这…你们、你们都是大人了,
    我、我们小孩子能有什么看法?」
    她用种有趣的神情看着我,让我非常不自在,别开头,期期艾艾的问,「妳、你
    们…相处得还、还好吧?」
    「我们相处的很『和谐』。」她又帮我斟了杯花草茶。
    还好朔还知道「含蓄」怎么写。我低头喝茶掩饰脸红。
    「肃柏的房中术研究,颇入精髓呢。」她泰然自若的说。
    我又喷了一柜台的花草茶,险些把自己呛死。
    我咳得惊天动地,朔笑笑的擦了柜台。「想说妳去台北一趟,眼神都成熟起来,
    怎么又这么孩子气?」
    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指着朔。
    「这有什么不能讲的?教学相长,还是得靠身体力行呀。」她无辜的眨着眼睛。
    「…朔!」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
    「阴阳调和才是大道运行的根本,我们不过是服膺大道之行。妳呀,也早点体会
    这件事情吧…」
    我哇哇大叫,「我不要体会这种事情!」吼完我真的觉得很疲倦。为什么我身边
    的女性都是这样我行我素、恣意妄为,不懂含蓄怎么写的人物啊?!
    「这样儿还熏陶不了妳,我们才悲哀呢。」荒厄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明明那么
    小就开始教育妳…」
    不就拜妳良好的「负面教材」所赐吗?!
    「大显神威呀,娘娘。」朔撑着脸笑。
    荒厄得意的笑了两声,「巫婆,二十五姑娘想宴请你们家那只黑猫,又不敢上门
    开口。给不给请啊?」
    朔睁圆眼睛,「为什么不敢呢?我一直都是很欢迎的呀。但请的是关海法,妳得
    先问问牠。」
    「死猫!」荒厄现在可是很神气了,「去不去?她们慕你的名很久了哪!」
    观海法摇着尾巴,像是在考虑。不一会儿,牠伸了个懒腰,点点头。荒厄飞得那
    么快,牠散步似的悠闲,却也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真是不错的猫。」朔笑弯了眼睛。
    …关海法真的是猫吗?
    「当然是猫啦。」朔咯咯笑,「不然还会是什么?」
    我知道牠是猫…从里到外。牠甚至不是妖怪,是妖怪我还能解释。但牠就是一只
    真正的猫,所以才不能解释啊~
    「妳抓到重点了唷。」朔对我眨眨眼睛。
    …我抓到什么重点啊?!
    聊了很晚,我撑不住要去睡了,闷了一晚,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了,「…那么,你
    们几时结婚?」
    我第一次看到朔大笑成这样,像是我说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朔!」
    「孩子,亲爱的孩子。」她揩了揩眼泪,「肃柏是出家人,我是弃家人。我们各
    事其道,但我也承认万道归一。阴阳调和,并不代表就得抛弃我们各自追求的道
    。我们就是伙伴,寻求道之真意而并肩同行。」
    她又爆笑起来,「妳怎么年纪轻轻却这么传统!」
    被她笑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垂头丧气的道了晚安,我黯淡的要上楼。
    「林间熏风,」她喊住我,「妳知道肃柏何以接受我吗?」
    我回头,「…因为朔很迷人呀。」
    「呵呵。」她掩嘴,「当然也是缘故之一。但肃柏时值壮年,迷人的女人成千上
    万,怎么坚持到现在。更何况,他极幼就尝遍情欲。」
    我张大眼睛,觉得脑门嗡嗡叫。「这、这似乎,似乎不该跟我说吧?」
    「他是很想跟妳解释,但又不好意思。」她眨眨眼睛,「被女儿误会总是心底不
    太好受。他之所以接受我,是因为我们同是弃家人,无须在我的人生种下『不幸
    』的因果。」
    我的脸涨得通红,思绪像是异常的清晰,但又异常纷乱。百感交集,但又不知道
    怎么开口。
    世伯又不是我或唐晨那种无欲的人,他少年就受戒出家,但也不是死守戒律的出
    家人。我知道为了情欲世人多受煎熬,虽然不能体会那种苦楚。
    他是为了不加诸因果在别的女人身上,才自我克制,并不是为了死板的戒律。
    有点想哭,也有点想笑。他不用跟我解释的,朔也不用跟我解释。
    「…才不是因为这样而已。」我擦掉眼角的泪,「是因为朔迷人到让伟男子都无
    法抗拒。」
    「啧啧,」朔笑得很开怀,「我觉得被恭维到了。」
    后来唐晨一直问我跟朔聊了什么,我只能含糊过去。这种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跟他
    讲?被逼急了,我说,「…你、你直接问伯伯好了。」
    我想他再钝也知道朔去世伯那儿小住不光是谈经论玄,这件事情,我们俩不约而
    同的瞒着唐家爸妈。
    他红着脸,想笑又不敢笑。「朔是提了…伯伯十二岁就让他爸爸带去…那个、那
    个酒家的事情吗?」
    我猜我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了。原来朔已经很含蓄了,真的「极幼」。
    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幸好之后世伯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