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子大方, 发达了没少让他二叔一家得好。”妇人语气酸溜溜的。
    “瞧你们夸张的,不过是比自家酿的浑酒好些罢了。”李秋兰瞥嘴,“说的跟我们沾了他许多似的,这好几日没回茂山村,定是在镇上买了大房子,也没见让他二叔住过去享享福。”
    旁的人一眼就瞧出了李秋兰的不满足,有好酒给二叔送了,还期盼着江冬子把二叔一家子接镇上过更好的日子。
    也是,若是他们有个这么有钱的亲戚,自然也想能蹭多少蹭多少。
    村头传来车轱辘的声音,这几人就换了话头,抬头往那边瞧,“哎呦,正说江冬子呢,人这不就回来了?”
    “车上拉着好些东西呢,红布红绸的,要办喜事啊?”
    有人推攘着李秋兰,“还不过去,你侄子办喜事,少不了你的帮忙!”
    李秋兰眼珠一转,忙收了菜篮子跑过去。
    江冬子如今要是摆酒席,可不是当初农汉子,摆个三两桌的,铺大席面的话,她能捞不少油水。
    江饮冬的牛车进了村子,大家伙前所未有的热情。
    江饮冬前段日子早出晚归,大家没能怎么见到人,见了人也不好打扰,再加上江饮冬四五日不曾回村,村民当他在镇上定下来,以后怕是更见不到了,想讨好巴结都没处去。
    这下人一回来,立即围上来说好话,好似忘了先前的各种不愉快。
    江饮冬下了牛车,却没让板车上带着帷帽的红衣少年下来,一手拉着牛,招呼村子人。
    “这是冬子夫郎吧?气质可真好,跟大户人家出来的哥儿一样。”
    “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你没听人秦公子说过,魏夫郎是他远方表亲,来咱们这专门寻亲的。”
    “怪不得和咱村子里的哥儿完全不一样……城里的哥儿如今都得挡着脸出门吗?”
    江饮冬听见了那句,侧头说:“夫郎近日身体抱恙,面上不宜见光。”
    “那是那是,夫郎就得好生养着。”
    众人忙慰问了一番,又瞧见了那一牛车的喜事物件,忙恭喜江饮冬成亲的事,夸他是个专情用心的好汉子,还给自家夫郎补办亲事。
    江饮冬对一应夸赞照单全收。
    没几句话的功夫,天色暗了下来,众人正要散去,就见村东头,一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后头还跟着几个抄家伙的大汉,正对前头那人紧追不放。
    “咋回事啊,咋好像有人来村子闹事?”
    这话一出,众人紧张起来,散也不是,聚也不是。
    没一会,前头跑着的那人近了,一看脸,是他们村的做木工的李青松。
    后头撵着过来的人也瞧清楚了样貌,的确不是茂山村的人,有人眼尖,指了出来,“那不是隔壁村的牛大,咋扛着锄头跑咱村打人?”
    两个村子的人会面,茂山村的人还不明所以,但瞧着隔壁村七八个汉子扛锄头的拿木棍的,个个面露凶狠,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江饮冬看的蹙眉,李青松脸上青肿,衣裳也乱糟糟的,像是被揍了一顿,一路被撵着逃回来的。
    江饮冬脑海里浮现了那日在木匠家所见,木匠儿子和李青松亲昵的画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青松慌忙跑进茂山村的人堆里,看见那辆显眼的牛车,当先躲了过去,模样狼狈,不见一点做木活时自信的风采。
    对面五大三粗的汉子先发难,气势汹汹道,“把人交出来,不找你们村的事。”
    茂山村本来有点怂,但见外村的人这般嚣张,气也上来了,“凭什么交人,我们村的人,能让你们想揍就揍?”
    “还你们村的人,要是晓得他做了什么腌臜的事,怕不是祖坟都想给他掀了!”
    隔壁村的人没两句就把李青松一个男人,怎么恩将仇报,勾搭上人家木匠儿子的事给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边说还边骂,道茂山村出了个这么娘们样的贱男人,把他们村子的土都给污染了。
    “你们这么护着那男人,是不是村子全是那淫.贱的种?”有个汉子态度嚣张的不行。
    茂山村的人听的脸红脖子粗,当即和人对骂。
    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事实,都也容不得别人这么辱骂,可他们手上没家伙,没敢和人硬碰硬。
    这时,不少人的视线转向的江饮冬,可如今,江饮冬已经不是当初让人呼来喝去的存在了……
    当初李青松给江饮冬做过新床,还说了吉祥话,凭着这点,江饮冬都不会袖手旁观。
    况且,他从李青松害怕惊恐的眼睛里,瞧出了自家鱼当初忐忑又担心的影子。
    江饮冬松了牛车的绳子,几步站了出去,“手持凶器闹事,你们当要如何?”
    不到一刻钟,两伙人就散了,没打成群架,原因是那七八个男人中有三四个都认得江饮冬,晓得他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