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您保证,”勇者露出微笑,“陛下。”
说话间,勇者突然扬起眉,看向旁边的空地,传送法阵从他的手中勾画出来,独角兽匆匆从里面赶出来,勇者奇怪地看着他的守护兽,“你怎么突然这么急要过来?约好的时间不是明天吗?”
魔王坐起身体,也看了过来。
“殿下。”
没顾得上对魔王行礼打招呼,艾尔文亚语气复杂地说道,“陛下委托我向您带一句话。”
勇者:“什么?”
“陛下说,‘我为你感到骄傲’。”
勇者先是一愣,像是没能听清楚一样再次问道,“…什么?”
我为你感到骄傲。
来自一位父亲对儿子的赞誉。
可那不应该从瓦帝莎娜王国的国王口中说出来。
“他是这么说的?”
勇者皱起眉,“可他不是已经…”
魔王想起勇者曾经说过的话,接着勇者的话尾,“已经被祭司洗礼,成为了『神』的信徒。”
艾尔文亚显然没能想道勇者连这个都和魔王说过,他这次也是过于匆忙才未能注意到魔王也在旁边,独角兽稳了稳思绪,朝魔王微微行礼,打了个招呼。
“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魔王右手手臂撑在身后的桌子上,金瞳微垂,若有所思,“一国之君来做卧底,你的父亲也是很会想。”
勇者抿唇,没有说话,眼底凝聚着冰霜。
“殿下…”独角兽眼底含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您还好吗?”
“我很好。”
勇者沉默了一瞬,突然笑了起来,他重复道,“非常好。”
勇者的蓝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不论是祭司的试探,还是父亲发自内心的话语。”
“我都,特别、特别高兴。”
曾经的曾经,瓦帝莎娜王国的国王有着光是站着,就让人信服的威严。而现在,他披着信众的白袍,神情温顺安静,行走之间,勇者只能看见他愈发苍老的腰背。
勇者还记得来魔界之前,他和父亲的见面。
头顶戴着国王的冠冕,令牌随意立在一边,瓦帝莎娜王国的国王站在那里,对他劝告,
[“『神』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们,你当谨言慎行,环抱着对『神』的敬仰,行走时注意四周,『神』与你同在。”]
“究竟是在说『神』与我同在让我环抱信仰,还是祭司的耳目如影随形呢。”
勇者眨了眨眼,唇角勾起弧度,“我很期待,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魔王哼笑出声,金瞳闪耀,“希望能让你满意,‘被神所爱’的勇者。”
谈话告一段落,魔王起身去准备第二天所需要的文件,勇者用自己的通讯手段联系部下部署下一步的动作,独角兽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自己产生了一个疑惑,
‘为什么,我怎么感觉我自己这么格格不入?’
艾尔文亚纳闷地用蹄子刨了刨地板,感受到光滑的触感后又猛地停住,
——冷静一点艾尔文亚!这地板刨坏了赔不起!
独角兽悄悄地、悄悄地收起脚,心虚地踩在刚才被他自己刨过的地面上,试图遮掩罪证。
独角兽:端庄。
魔王的眼角余光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好悬没笑出声,他干咳一声,撇过头,又正好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这边的勇者对上视线。
魔王挑眉。
‘你在看什么?’
魔王用眼神询问。
勇者笑了一下,做着口型,无声说道,‘你猜。’
魔王的回答是翻了个大白眼,充分表明“爱说不说”的意思。
勇者一脸无辜。
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的艾尔文亚:?
为什么感觉我好像在发光?
就是在发光。
艾尔文亚顶着一脑袋的发光小球,如同行走的哔哔机背景音,“你哔哔的勇者哔哔哔有病吧,我是独角兽不是你哔哔的哔哔哔,大半夜的你不睡我还要睡!小心我过劳死然后哔哔哔——”
勇者一边笑眯眯地说“嗯嗯,对对,没错没错”,一边继续愉快地往艾尔文亚脑袋上放发光小球,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勇者:接着奏乐接着舞~
艾尔文亚内心咆哮:可恶啊!为什么我的主人会是这样一个恶劣的家伙——!!!
魔王路过,看见他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在花园里不知道在搞什么,抱臂立在一旁疑惑:“你干什么?”
“伊尔顿!”
勇者兴致勃勃地朝魔王打招呼:“没想到被你看见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惊喜?”
魔王看着已经一脸生无可念颓废气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满是被生活摧残过的麻木,脑袋上串着长长一串的发光小球的独角兽,缓缓打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