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为了这个哭啊?唉!“我是被二姐骗去的啦。本来想敷衍一下,回绝就好了。我没想到……”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好啦,是我不好。我不该只有工作……”毕竟现在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将来他都要跟这个爱哭的女生一起过一辈子呢。因为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所以不安成这样……他的电话、他的一举一动,对她都很重要啊。
    这种心情有点酸楚,却也有种蜜漾的甜美。
    “就要结束了,那个案子。”坐在马路边怀抱着她,健新吻了吻她的头发,“到时候我会有几天假期。”收紧手臂,“我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所以拚命赶进度,没想到变成了惊吓。”
    他都快被吓死了,“你想去哪里?能请几天假?我带你去走走。我们交往到现在,还没有出外旅行过。”
    “……家里。”她揩揩眼泪,“不是要存结婚基金吗?要旅行……等、等蜜月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双靥生晕。
    心满意足的抱住她,浑圆的月色、嘈杂的台北市深夜,空气沉静下来。“我觉得,能够遇到焕真,真的是太好了。”
    她含羞的一笑,刚刚伤心欲死的感觉居然再也想不起来。他对我越来越重要了。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痛苦如炼狱,一句话也可以让我快乐若天堂。
    这样……好吗?她有点惶恐。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托付在一个人身上,这样子不是很可怕吗?
    现在的她,像是在饮鸩止渴。这样的不安,却也这样的甜美。
    — — —
    建革漫无日的的走了很久,恍恍惚惚的,又走到俪人PUB。他拿起MENU,苦笑着,“我要点“追悔莫及”。”
    高翦梨默默的替他调了酒,“真的莫及了吗?”
    “嗯。”他喝下宛如苦胆的酒,“对下起。翦梨小姐,你帮我打气,还告诉我要怎么挽回焕真,我却这么没有用,还是辜负你的苦心了……”他趴在吧台上,一动也不动。
    高翦梨叹了口气,“缘起缘灭,皆无定数。郝先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你……你真温柔,翦梨。”他无力的微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跟女神一样,如果不是我太污秽,我一定会追求你的。”觉得无比的疲劳袭上来,他趴在桌上困倦着,“真是太糟糕了,我真是太糟糕了,连追求你的勇气都没有……”
    高翦梨头发几乎要站起来,像是惊吓的猫。提心吊胆好半天,才发现建革睡沉了。
    喂!你这个笨蛋人类有没有搞错,我是无情司的第一把交椅欸!你爱慕我?这真是天大的侮辱!
    正想一拳把他打出门外,发现他已经进入微微发出鼾声的熟眠状能中了。
    ……可恶的家伙。高翦梨红着脸,恚怒中还是没有忘记取来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唔,等他睡醒以后,再把他踢出门外好了。真是太迟钝了,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这个时候,她突然有点了解樊石榴喜欢人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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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痛过去,健新也结束了忙禄的生活。三天的假期加上周休二日,两个请了年假的人没有去旅行,开始准备结婚的事情。
    一开始有点突然,两个可怜的上班族在健新家睡了奢侈的午觉,醒来时已经华灯初上。
    “我真搞不懂你。”焕真打着呵欠,“你跟我睡明明越睡越累,为什么还喜欢自讨苦吃?”焕真不准他动手动脚,想达阵也宛如缘木求鱼。
    黑着两个欲求不满的眼圈,健新无奈的笑,“我喜欢这种痛苦的甜蜜。”
    “呿。”焕真飞快的在他唇上一吻,准备去洗把脸。
    “欸,焕真。”健新拉住她,硬把刚刚的浅吻加深了五分钟,害她氧气差点不够了。
    懒洋洋的两个人拉起百叶窗,欣赏着十四楼的台北夜景。璀璨如宝石的车灯窗晕,夜色让光照得褪去纯黑,变成华丽的深紫色,镶着几颗星宛如珍珠。
    “我喜欢都市。”焕真深深的叹口气,“就算将来老了,我也想继续住在台北。人口密度这么高,建筑这么多,连忧欢都如此集中。都市是活着的,有生命、有呼吸。每天垃圾车和排水沟将废物排出去,将新鲜的食物运进来……有时看着卫星往下照的照片,我都会有点惊叹。人类真的像是癌细胞一样,让地球长了这么多名为都市的肿瘤;但是,既然已经是癌细胞了,我们就应该要好好的生存在肿瘤中。因为,我们蒙受了宿主的恩惠,才能这样愉快的生活在美丽的肿瘤里。”
    健新噗嗤一声笑出来,焕真有点不开心,“讨厌。不接受也不要笑我呀。”
    “我不是不接受啦。”他翻著书架,给她看多年前写的日记:
    人类宛如病毒,都市就是地球的病灶。既然已经让地球改换容颜,就该有病毒的自觉,不当害死宿主,减短病毒们的寿命……
    焕真看着他一年前写的日记,有种惊喜交加的知己感。
    “病毒和癌细胞,真是很浪漫的组合呀……”他拉近焕真,轻轻的在她唇上低语。
    “才不浪漫呢。”像是被这样深紫色的夜空魅惑,焕真喃喃着。
    “太浪漫了。浪漫的让我觉得……现在就是求婚的时机。”他拿出小小的盒子,“本来想烛光晚餐时,加上一把鲜花和下跪求婚。不过,我想,癌细胞和病毒的求婚,还是在肿瘤和病灶前的灯火辉煌下,比较适宜吧?”他打开小盒子,除了求婚的石榴石婚戒外,还有焕真摔还给他的订婚戒指。
    “退婚不准。诉请结婚,不得有违。”他盈盈的笑,“虽然是为了结婚才交往的。但是,我不知不觉的居然爱上了你。”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
    “帮我把订婚戒戴上。”她回吻健新的脸颊,“癌细胞答应病毒的求婚。”
    这种浪漫,没有其他的人会懂。也不希罕其他人懂。
    十四楼的窗晕下,交换誓言的人儿,重叠着吻的身影。这是另外一种无形的结婚证书上,最美丽的印章。
    — — —
    高翦梨的心情很不好。
    她已经将行踪藏匿又藏匿,不知道郝建革是不是配置了侦讯雷达,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俪人,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老是拉下下脸来,又对他点的莫名其妙调酒头痛。
    “我想点“凤求凰”。”他傻笑。
    “本店没有这种酒。”她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那……“桃之夭夭”呢?”他还是满脸爱慕的傻笑。
    “逃到天涯海角的“逃之夭夭”倒有一杯。”她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这种神里神经的火气和心跳脸红,一定是生大病的前兆!
    “看起来,你也不讨厌他嘛。”狐影笑着,一面拍哄着小小的婴孩入睡。
    “我只是利用他破坏樊石榴的生意!”翦梨发怒的在桌子上一捶,花茶和杯子都因而一跳。狐影怀里的婴孩惊醒,皱着脸就要哭。
    “乖乖,翦梨姊姊只是心情不好,哥哥疼,不害怕……”狐影哄着,“翦梨,秀气点。别吓着小囡囡。”
    “拜托,狐影啊,”翦梨有点受不了,“你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狐仙……好啦,有成仙资格的狐妖,怎么会跑去抚养人类的小孩?你是公狐狸欸!多少天人妖仙爱慕你、爱慕得死脱,你怎么会跑去当人类的保父呀?”
    “你怎么这么说囡囡?”狐影满脸的受伤,“囡囡是个可怜的孩子,人类把她抛弃在荒野就已经够可怜了,我不能看着小小的生命这样消逝呀。”
    “拜托,把那个婴儿抱远点,那小老太婆似的脸不要对着我啦,”翦梨嫌恶的把脸别开,“我以为狐仙的审美观其高无比哩。老板要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无情司上班。”
    “不要。”狐影回答的很干脆,“我没有办法拆散情侣。我喜欢人类,我在人间生活得很愉快,也没有成仙的打算。”囡囡睡着了,他贪恋那种温柔信赖的感觉,不忍心将她放在婴儿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