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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潭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我已经跟船老大安排好了,让船工加紧速度,轮班休息,日夜兼程,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那就好……希望我们能早去早回。”虽然如此说着,王可依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张潭看她的神色,觉得她似乎还在想别的事,“你在担心江家的事吗?”
    王可依见他看出来了,也不再隐瞒,“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心,你说江渊那边会不会有诈?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带些人回去?”
    张潭懒洋洋地勾起唇角,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搂得更紧了一些,“没关系,我可不怕他,如今虽然没有人帮我,但也没有人帮他了。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一般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江渊只是个富家子弟。”
    张潭的怀抱很温暖,让她忘记了外面的严寒,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刚才的那些不安,仿佛都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消失了。
    温香软玉在怀,张潭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夫人,我们一起来讨论一下孩子的事吧?”
    王可依有些不可置信,推开了他,“在这种时候?合适吗?”
    张潭挑眉,语气不无委屈:“谁让你之前天天跟刘千娆一起,都没有时间理我呢。”
    王可依:“……”
    那还不是因为刘千娆要成亲,又要远行,她们两个舍不得吗?
    之前张潭并没有表现介意,她还以为他不会为她的姐妹吃醋了呢,原来都在这里等着了。
    她还没来及拒绝,张潭就吹灭了灯,屋内只剩窗户透进来一片冬夜的冷光,还有火盆里的暖光,衬得船舱外面的水声格外清晰。
    王可依的心也如同冰火交融,她实在没想过在这船上如何,只想后退,但是她刚挪动了两步,张潭在昏暗中一把抱住了她。
    那火热的怀抱,似乎比火盆更温暖,让她的心怦怦跳动,无法抗拒。
    可是理智尚存的王可依,终究觉得不妥,她挣扎着要推开他,“不要,这种地方不太合适……”
    第83章 奔丧
    张潭一把制住了王可依的挣扎,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低头在她的脖颈间轻轻嗅闻,发丝与她的发丝纠缠不清。
    “夫人,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船上。那时候我真没想到,你这样一个被人绑上船的千金小姐,居然敢跟我谈判,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想起旧事,王可依的胸口上下起伏,慢慢放松了身子,没有继续挣扎,“我也没想到,我居然真的会嫁给你……”
    “是啊,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做了夫妻。”张潭眼里泛起温柔的光,亲了亲她额头,“更没有想到……”
    我居然会如此爱你。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嘴唇下移,吻住了她的。仿佛只有如此贴近,才足以表达他心里的感情。
    外面寒风瑟瑟,水声潺潺,掩盖了他们热吻的声息,但却掩盖不了他们的温度,她贴着他手心的手居然出了汗。
    她闭上了眼,睫毛颤动,心却早己无法挣扎,只能温顺地躺在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炙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成一滩春水。
    因为是自家的船,榻上的床单和被子松软干净,躺上去很舒服。
    想起他们初遇时的交易,后来的互相防备,都仿佛像做梦一样。谁能想到,他们今日居然会如此亲密,交付彼此最重要的东西。
    几日后,日夜兼程的船抵达京城码头,天已经快黑了。
    王可依和张潭换上了白色的丧服,裹着白色的披风,随着陆福生坐马车来到江家,黑暗中,只见江家门口挂着白色灯笼,果真是办丧事的模样。
    王可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江修文是真的死了。
    想来也是,虽然杨如帆倒台后,江家的后台也没了,对江家的生意有些影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江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靖远船厂并没有倒,江修文不至于用假死来骗张潭回来。
    两人随着陆福生进门,一路只见穿着白色丧服的下人,满目萧索,哪里还有他们大半年前看到的富丽堂皇。
    京城的天气比江南更冷,滴水成冰,夜晚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地上有没有融化的冰雪,踩上去咯吱作响。
    王可依裹紧了披风,谨慎地一步步走着,越是看着那一片白色灯笼,她心里越是沉重。虽然她对江修文的印象并不好,不过是个虚伪重利的商人,对张潭也并不算多好,但是这种场景还是让人心里发毛。
    想起上次看到这种景象,还是父亲的丧礼。
    那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没想到年纪还并不算大的父亲居然会去世,母亲也病倒了,而她作为长女,不得不出面处理父亲的葬礼。
    那时候的她,甚至没有时间去哭。等到事后,她非常非常疲惫,也没有精力去哭,只想睡一觉。总觉得她睡一觉醒来,或许就会发现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所以当时她才会掉以轻心,着了王路阳的道。
    如今她再看到丧礼,她虽然理智上知道很正常,但是心里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张潭感觉到王可依走得很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低声道:“别怕,万事有我。”
    王可依握紧了他的手,勉强对他一笑,“我没事,就是太冷了。”
    走在前面的陆福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潭少爷,少夫人,灵堂就在前面了,等你们祭拜过老爷之后,我就带你们去休息,明日一早老爷就要上山了。”
    陆福生是江修文生前最得力的手下,他的安排应该是最为妥当的。
    王可依点点头,“知道了,一切听从陆管家的安排。”
    偌大的灵堂里,一眼看去烟雾朦胧,像是黑夜里的幽冥之处。
    屋内点亮着一排排白色蜡烛,四周摆满了纸人纸马,有几个身穿白色丧服的男人跪在灵前哭泣,往火盆里烧纸。隐约可以看见那金丝楠木棺材里,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
    王可依一进门,就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鼻尖,感觉有些不舒服。
    空气里散发着香烛和纸钱焚烧的味道,但似乎还混杂着另外一股奇怪的味道。
    陆福生拿了两把香递给张潭,“潭少爷,少夫人,请给老爷上香。”
    张潭顿了顿,没有立刻接过来,似乎对祭拜江修文这种事并不积极,毕竟他当年离开江家之后,就没想过还会给江修文这种不称职的爹送终。
    死者为大,王可依向来是懂规矩的,也不想在灵堂里言行不端,她接过那两把香,“陆管家,有劳了。”
    她把香分给张潭,用眼神示意他快点去上香。
    他们走之前答应过母亲的,早去早回,他们还要回去陪母亲过年,还要参加刘千娆的婚礼呢。
    张潭叹了口气,只得接过香,和王可依一起点燃,跪在那棺材前,拜了三拜。
    叩拜的时候,王可依闻着香烛散发的味道,感觉更加不舒服,起身的时候甚至身子有些趔趄。
    张潭伸手扶了王可依一把,但是他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似乎也觉得有些睁不开眼。
    王可依捕捉到他的反应,越发觉得不对劲,低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不舒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疑惑。
    王可依心里一凉,隐约开始觉得不对劲了,难道这灵堂里的香烛有问题?
    张潭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去摸腰间的贪狼刀,低声道:“走。”
    两人转身要离开灵堂,陆福生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表情不再那么恭敬,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潭少爷,别急着走,渊少爷要见你。”
    话音未落,只见一身白色丧服的江渊出现在灵堂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剑。他比之前消瘦了很多,两颊凹陷,眼神阴冷,再也没有之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气质。
    王可依看到江渊出现,感觉更加糟了,皱眉道:“江少爷,你不是病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