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从没有想过，在这个凶悍的水匪脸上，还会出现这种本该不属于他的表情，类似纯情的表情。
可是她也并没有忘记，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便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她帮张潭夺得江家家产，报复江渊；张潭帮她回到王家，报复王路阳。
如今他们的计划几乎实行了一半了，他却表现得好像是交易已经不存在了，他为他们的缘分如此开心。
似乎感受到她的沉默，张潭回过头来，看向王可依，“夫人，你怎么了？”
无法直视那双弥漫着幸福的明亮眼睛，王可依低下头，看了看他背上的伤痕，“没事，药已经上好了。”
她把药瓶盖好，转身欲走。突然手腕被人抓住，用力一拉，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张潭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张潭还没有穿上衣，光裸的肌肤摩擦着她的身子，她顿时浑身发烫，挣扎着推他，“放开我，你干嘛？”
张潭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搂得更近，身上淡淡的药香传来，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你在想什么？难道我们的缘分，让你不开心吗？”
“……”王可依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变得格外较真的明亮眼睛，跟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让人心里发紧。
她咬了咬唇，“不是的，我只是还不习惯……”
张潭盯着她的双眼，略微挑眉，“为什么不习惯？”
“……”王可依有些说不出口，他刚才那么开心，她却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开始就是交易，这是不是很伤人呢？
张潭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声音似乎隐含着怒意，“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一场交易？你根本没想过跟我在一起？”
“我……”王可依心跳加速，刚要说出点什么，下唇忽然被咬住了。
对方的唇舌仿佛带着火气，狠狠吻她，火热的怀抱将她整个人包裹，几乎要把她融化，无法挣脱出来。
过了片刻，张潭才略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嘴唇依旧贴着她，轻声道：“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的话好像很霸道，仿佛在对她耍狠，却又隐隐带着一种不安。似乎他很清楚，他没有主动权，选择权始终在她手上。
王可依的心脏狂跳着，喘息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给不了你需要的东西。”
张潭的瞳孔微颤，伸手握住了她的后颈，“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可依闭了闭眼睛，无奈道：“你也知道我被王路阳出卖过，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就是我娘和王家的基业，我无法做到再去信赖一个男人，我害怕……”
她咬了咬唇，无法再说下去。
她的嘴唇殷红，看起来娇艳欲滴，控诉着他刚才用力过度的吻，却也微微颤抖，让人心疼。
张潭看了她许久，身上的那股怒气慢慢散开了。他伸手抱住了她，安抚地摸了摸她的长发，“不要害怕，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我，我跟王路阳那种人不一样，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王可依靠进他火热的怀抱里，心扑通扑通跳动着，但全身莫名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包容，让她的心软软的。
她知道他此刻说的是真心话，可是谁能确保以后不会变。母亲今日有一句话说得对，即便是外公和他爹对她很好，他们也有离开的一天，人始终要靠自己活下去。
她不敢再去依赖一个男人的爱。
张潭抱了她片刻，两人之间相贴的身子越来越热，几乎出了汗。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脖子，往上，又亲了亲她的脸。
王可依没有避开，睫毛微微颤动。烛光下的那双桃花眼，仿佛和外面的月光一样迷离。
张潭深深望入她的眼睛，眼神很是期待，“夫人，你就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在一起试试，如何？”
“……”王可依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张潭感受到她的默许，再次低头吻上去。
这一次没了之前的急促，他吻得格外温柔，仿佛那只凶悍的黑狼褪去一身桀骜不驯，卑微地对待他最珍惜的宝物。
王可依不敢睁开眼，手指无措地卷缩。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火热又克制的爱意，几乎要把她的理智燃烧。她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到底是对是错，却也只能顺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
被人珍视的感觉很美好，即便知道有可能朝不保夕，她也忍不住沉溺片刻。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的时候，真是太苦太累了。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照进来，两人的影子亲密地交叠在一起，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