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在刚一进山门, 他们就被迫分开,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姜善宁侧头瞧他, 眼神亮晶晶的,在蒙昧的天色中格外明显,她说道?:“我?不怕。我?能看得?到你, 更何?况就算我?们被分开,我?也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她从?来都?不是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她也可以独当一面?。
    姜善宁回想第一次见到叶觉平时?, 几年间她总是会从?阿爹的口?中听过她,方?才一见,他虽然相貌平平无奇,但骨子里却透着坚毅。
    也并不奇怪,他原本是像阿爹一样的大将?军, 却无端被陛下释权,只得?在镖局做营生糊口?。
    这些年来, 想必心中的信念并没有散,才驱使着他召集起所?有的同僚,旧部。
    “阿甘,”四下里没有外人,姜善宁便这么唤他,“你和叶大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吗?”
    “没错。”
    “今日情?况紧急,你没有和他多说上几句,和舅舅见面?的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萧逐朝她笑笑,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血缘的奇妙。
    他和第一个人过招时?,余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对上叶觉平的目光时?,冥冥中他就知道?,那是他的舅舅,他母亲的哥哥。
    他想了想,说道?:“以后在永京,总会有机会说话的。”
    姜善宁指尖刮了刮缰绳,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触动,略有些失望。
    她和大哥对于?萧逐来说只能算朋友,这回见到叶觉平,那可是萧逐血缘上的舅舅,她希望萧逐不仅有朋友,而且还能有亲人。
    不过想想也是,今日见面?匆忙,他们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说话,也没法了解彼此,看来只能等到永京相聚了。
    “阿宁,肚子饿吗?”
    快要走出?浔州地界时?,有一个小县城,县城门口?有一个包子铺,蒸笼摞的老高,隔老远都?能闻到飘香的馅味。
    姜善宁显然也闻到了,腹中顿时?咕咕叫了起来,萧逐勾唇笑笑:“我?们在这里买几个包子吃吧。”
    姜善宁挠了挠脸颊,有些犹豫:“可是这样回去就晚了,能行吗?”
    “放心,我?来到扬州这么些时?间,总得?带着我?的相好出?来转转,要不然我?的相好总是闷在扬州城里,闷坏了怎么办。”
    萧逐一本正经的说着,神色如常,殊不知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掌心里已?经渗出?了许多汗。
    姜善宁虽说已?经对城里妇人们的话免疫了,但突然从?萧逐的口?中听到,还是怔愣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掩去眼底的一丝不自在,说道?:“那我?们去吃一些吧,垫垫肚子。”
    两人一同走去包子铺,这会儿时?辰尚早,包子还没有蒸熟,他们便坐在棚子下等一会儿。
    天色蒙蒙亮,远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微弱的曙光一点点亮起。
    萧逐抬眸,就看到姜善宁粉黛未施的小脸上映着破晓的曙光,面?容更显俏丽。
    她小小的一个,坐在矮凳上,双手抱着腿,看起来鲜活灵动。
    他的指尖微动,不由自主凝视着她。
    他很庆幸,可以遇到姜善宁,在所?有时?刻,身边都?有她的陪伴。
    注意?到萧逐的目光,姜善宁看过来,眉梢轻扬:“饿了?”
    她看了一眼蒸笼,蒸气已?经屡屡冒了出?来,于?是说道?:“应该快好了,再忍忍。”
    萧逐喉咙滚动,哑声道?:“好。”
    包子铺老板很快端上来一屉包子,他们坐在矮桌边儿,在破晓的晨光中,一口?一口?吃着再普通不过的早膳。
    姜善宁吃着吃着,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忽然发现?他的眼眶红红的,惊讶道?:“阿甘,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萧逐没抬头,手指迅速擦拭过眼眶,含糊道?:“没有,是包子太烫了。”
    此行押送赈灾粮,还没有出?发的时?候他就想过要和叶觉平见一面?。
    他本以为这些事?情?都?会是他一个人做,没想到还有阿宁陪在身边。
    孤单了太久,身边有人陪伴,令他欣喜的同时?又患得?患失,生怕阿宁会突然离开。
    姜善宁“噗嗤”一声笑出?来,“烫就慢慢吃,我?又不会跟你抢。”
    他喉咙哽住,半晌抬起脸,眸色认真的“嗯”了一声。
    姜善宁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见他确实不似哭过的模样,于?是放下心。
    他们吃完包子,马不停蹄地回了扬州城。
    到的时?候已?经晌午了,有青年疑惑地问道?:“诶,殿下,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又和阿宁姑娘从?城外回来?”
    萧逐笑答:“城里有些闷,我?带阿宁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