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宁翻身按住他的手,抬起?羽睫望向他:“我都和大娘说了咱们是夫妻,哪有夫妻不?睡一张床的。阿甘,你?身上还有伤,快睡吧。”
    她?说完,就这么半撑着身子看他,水灵灵的目光注视他,萧逐很快就败下阵来,轻轻躺在床榻里?侧。
    姜善宁满意的转回身子,背对他闭上眼。
    萧逐静静侧躺,盯着眼前姜善宁露出那截雪白脖颈。
    看着看着他总觉得脑袋昏沉,眼皮变得沉重,但他强撑着不?想阖上眼。
    两人?中间隔了一大片距离,姜善宁就躺在床榻的边沿。
    萧逐不?着痕迹地向她?那边移了些,想要离她?更近一点。
    许是因为她?在自?己身旁,没过片刻,萧逐阖上眼沉沉的睡去。
    ……
    一觉醒来,姜善宁睁开眼,觉得神清气?爽。
    夕阳从薄薄的窗纸透进来,她?侧躺在床边,盯着那橙黄色的光晕出神。
    从永京出来的几个月里?,她?一直没好好睡过觉,难得有一天可以睡懒觉,她?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睁着眼躺了半天,脑海里?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她?忽然听?到?身侧萧逐的呼吸声有些沉重。
    姜善宁觉得不?对,转身看向他。
    他紧紧阖着眼皮,苍白的脸颊上漾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薄唇被抿得没有血色。
    身上裹着那一条棉花都往外漏的被子,轻轻发抖。
    她?心中暗道不?好,抬手摸了下他的脸颊,果然烫得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一样?。
    “阿甘,阿甘。”
    姜善宁凑过去唤了他两声,但是萧逐依旧闭着眼,剑眉微蹙,没有反应。
    她?将自?己的那床被子展开,也盖在萧逐身上,转身下床去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回来。
    她?沾湿帕子,覆在萧逐滚烫的额头上,如此几次后,还是没有什么用,他根本没有退热。
    他这几年几乎没有生过病,陡然一发热起?来,真是病来如山倒。
    萧逐实在烧得厉害,姜善宁坐在床边心急如焚,给他掖好被角,换了块帕子放在他额头上,打算出去找找有没有郎中。
    大娘正在院中烧火做晚饭,看到?她?出来,随口拉家常般的问道:“娘子,你?跟你?夫君这一觉睡好啦?”
    姜善宁径直问:“大娘,你?们村里?有郎中吗?”
    “郎中?”
    “就是平常发热风寒,总得找人?医治吧?”姜善宁斟酌了下,焦急询问道。
    他们临时落脚的村子这么小,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郎中能看病。
    “你?说这个啊,我们村里?人?一般出什么事都会找村东头的牛大爷,怎么了娘子,出什么事情?了?”大娘反应过来,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我夫君忽然发热,大娘我先不?跟您多说,我去找郎中。”姜善宁一溜烟跑没影了。
    村子不?大,她?很快就找到?了郎中。
    今晨有一对小夫妻在王大娘家借宿的事情?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牛大爷收拾了随身带的小药箱,跟着她?来到?王大娘家中。
    “郎中?跟村里?人?一样?,叫我牛大爷就行。我就是给村里?人?看个头疼脑热的,可担不?起?郎中这一声称呼。”
    牛大爷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脚步依旧稳健,听?到?姜善宁喊他郎中,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摇头,推拒道。
    把完脉后,牛大爷问道:“娘子,你?夫君身上除了被枯枝划破,再没有其他伤口吗?”
    姜善宁咬唇,犹豫片刻,说道:“我爹娘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来追赶我们的家丁中有人?拿了木弓。我夫君背上中了一箭。”
    方?才她?关心则乱,忘了萧逐背上还有伤,他忽然发热应当就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当。
    王大娘做完了饭,端给小孙子让他赶紧吃了,自?己靠在门框边,听?到?姜善宁和牛大爷的对话。
    啧啧,怪不?得这姑娘的爹娘不?同意,这个青年就是个病秧子嘛,来她?家一天了连床都没有下过,还要娘子伺候他。
    任谁要把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都不?会同意的。
    听?了个大概,王大娘给他们关上门,出门找自?己的老姐妹们唠嗑去了。
    萧逐背上的伤果然溃脓了,牛大爷烫好小刀,面不?改色地将他背上的腐肉剜去,又重新上了药。
    剜去腐肉的时候萧逐也没有醒,姜善宁担心他会咬到?自?己,扯了截布巾塞到?他嘴里?。
    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额角往下滚,姜善宁仅是看着都觉得疼,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指尖扣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