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宁轻手轻脚地出门打了一盆温水,浸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如此几?回后,萧逐脸上的绯红渐渐消散,呼吸也趋于平稳。
    她躺在床边,一丝睡意都?没有,睁眼看着落满灰的房梁,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萧逐。
    ……
    萧逐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许久。
    昏昏沉沉间,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一直摸着自己的脸颊,耳边一直萦绕着一道?清甜的嗓音,不?断跟自己说话,一直叫着“阿甘,阿甘”。
    阿宁……
    是阿宁。
    萧逐想睁开眼,他想回应阿宁,但是眼皮沉重,脑袋像被劈开一样,浑身一会儿灼热难忍,一会儿又?如坠冰窟。
    意识往更深处坠去。
    ……
    甫一睁眼,萧逐就看到姜善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她的眼底挂着淡淡的青黑,唇瓣上没什?么血色,倒是有几?个浅浅的牙印印在唇上。
    萧逐微微启唇,唇上干裂,泛着丝丝缕缕的痛意。
    他抬起酸软的手臂,轻轻触摸姜善宁的脸颊,手指微动,指腹在她的唇瓣上摩挲。
    “阿宁,对不?起,让你照顾了这么久。”他的嗓音干哑,无奈的笑了一下?,“你怎么又?咬出来好几?个牙印。”
    姜善宁如释重负的笑:“你醒了就好。我?看看还烧不?烧。”
    说着,她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旋即松了口气?:“太好啦,终于不?烧了。”
    额头上的触感一瞬即逝,萧逐愣了下?,问道?:“阿宁,我?睡了多久?”
    “从?昨日早上我?们一起入睡,傍晚的时候我?醒来发现你发热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你睡了整整两天。”姜善宁幽幽道?。
    “竟然?睡了这么久。”萧逐刚醒来,浑身没什?么力气?,笑意微敛。
    此行出来,明明应该是他照顾阿宁的,但他昏睡了这么久,反倒让阿宁照顾自己。
    “睡好身体才能好。”姜善宁看着他,转身下?床倒了水来,作势要扶他起来,“阿甘,起来喝点水吧,我?给?你换药。”
    萧逐就着她的力道?起来,喝了碗水,随后翻身趴在床上,将肩胛处的伤口露出来。
    姜善宁小心拆开,发现伤口恢复的不?错,随口说道?:“牛大爷的医术倒是不?错,想必再有三五日你就能行动自如了。”
    “牛大爷?”
    “就是村里的郎中。”姜善宁解释,“咱们落脚的这个村子?很小,也挺偏僻的,看来走的时候还得问问路。”
    那天晚上天黑,他们寻了条路就走,也没辨清方向。
    萧逐趴在枕头上,转头望向她。
    姜善宁头顶绑了条束带,松松地拢着乌发。
    他问道?:“阿宁,你头上的钗环呢?”
    “噢,昨晚太冷了,我?问大娘要了几?床被子?,心里头过意不?去,就将钗子?也给?她了。”姜善宁说道?。
    萧逐轻叹一声:“终究还是将钗子?送了出去。”
    昨日阿宁给?大娘报酬的时候,他将怀里的碎银给?出去,本想留着阿宁的首饰,却没想到这一趟到底还是让阿宁受了委屈。
    “这有什?么,我?的首饰挺多的,不?差这一两件。何况你还送过我?好多钗环镯子?呢。”姜善宁向来对身外之物看的轻,这些?钗子?能换得几?床被褥,让萧逐快快好起来,就已?经是物有所值了。
    涂完了药,她扯开绢布,倾身过去,两只手臂张开,绕过萧逐的胸膛,给?他后背的伤口包扎好。
    从?旁人的角度看,她就像伏在萧逐身上一样。
    萧逐肌肉紧绷,后脖颈间喷洒着她浅淡的呼吸,他双拳默默攥紧,忍受着这甜蜜又?磨人的包扎。
    姜善宁直起身,扣了扣手心,正想问问萧逐昨晚的事情时,门外响起王大娘的声音:“娘子?!你夫君怎么样啊,醒了没?这都?一整日了,你们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姜善宁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低声跟他说:“我?出去拿点儿饭菜,你千万不?要乱动,等我?回来。”
    她怕萧逐着凉,不?放心的掖好被角,才匆匆出门。
    她打开门,王大娘就在门口站着,见她出来,目光朝屋里望去,没见她夫君出来。
    大娘疑惑问道?:“娘子?,你夫君还没有醒来吗?”
    姜善宁仔细关上门,说道?:“他刚醒来,还不?能见冷风。我?拿些?吃食进?去。”
    “醒来就好。”王大娘看了眼掩住的木门,心里不?禁惋惜,这么好的姑娘,竟然?搭上了一个病秧子?夫君。
    “这两天家里多了你们,我?做的饭也多。娘子?你多拿一些?,让你夫君多吃,吃了身体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