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然失笑,最终打?消了你?这个消磨时?间的?美好?想法,道:“明天去?野外的?时?候再睡,今天先在城里走一走。”
    你?遗憾地说:“好?吧。”
    须弥城不大,是指水平上看着不广阔,没有枫丹廷那么宏伟。但是论垂直线上,你?自觉也不输给枫丹廷那么曲折高耸。不过须弥城的?路比枫丹廷的?路好?走多了,不像枫丹廷你?住了那么久,换个位置还是不认得?路。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在须弥生活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觉得?须弥路简单。
    从你?们家出发,你?先是往底下的?宝商街走过去?,指了指和宝商街相?距不远的?一栋房子,道:“那里就是艾尔海森家。”
    随后你?指指他门?前往上走的?那条路:“这条路重点是智慧宫,艾尔海森就在里面工作。”
    莱欧斯利看了两眼这两栋建筑在垂直线上的?直线距离,道:“真方便。”
    “不用羡慕,没你?方便。”你?这么说。
    莱欧斯利想想自己的?卧室和办公室,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悲哀。办公地点和休息的?地方靠的?太近了,有种时?时?刻刻都在上班的?感觉,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羡慕艾尔海森。
    可能是你?天天在他耳边念叨“退休”“辞职”惹出来的?。
    莱欧斯利晃了晃头,把这点情绪从脑海里甩出去?,继续跟着你?在须弥城散步。
    你?路上碰到的?人还挺多,大概是因为当过导师,毕竟喊你?的?都是些年纪轻轻的?穿着教令院服饰的?学者,隔着好?长一段路就开始喊你?,一口一个“拉蒂西亚老师”。
    你?一个一个应过去?,莱欧斯利辨认着他们帽子上的?徽章判断他们是哪个学院的?。其?他学院的?人上来第一句都是问好?,就妙论派的?上来第一句先是“拉蒂西亚老师,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个大问题”。
    于是他看着你?现?场解惑,手里拿着一支笔,语言流利迅速地将思路说明,边说边画图方便理?解,讲完之后还问一句“我?讲清楚了吗?还有哪里不明白?”。
    学者端着草稿本思考,你?看看他的?表情,就说:“来把你?的?思路给我?讲讲。”
    学者咽了口口水,有点紧张了:“我?、我?是这样?理?解的?……”
    莱欧斯利觉得?还挺有趣。你?在推理?的?时?候喜欢问别人“你?怎么想的?”这个习惯果然是当老师时?留下来的?,这身上老师的?威严平常看不到,一有学生就非常清楚了,而且是令人胆寒的?清楚。
    还好?他不是你?学生。
    那妙论派学者整明白自己的?问题之后就逃之夭夭了,你?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领着莱欧斯利熟悉须弥城的?路。
    在枫丹的?时?候你?就说过,想要带莱欧斯利去?看看自己的?父母。须弥的?墓地就在须弥城附近,远离教令院,但也没有到野外的?程度。
    你?们顺着散步的?路线便到达了墓园,起先莱欧斯利并没有意识到你?们将要去?往何处,直到你?们远离了人群、他看见一块又一块整齐苍白的?墓碑时?,他才?惊觉这个地方的?沉重。
    你?熟练地行走在墓碑中间空出来的?小道上,莱欧斯利握紧你?的?手,提问道:“不需要买花吗?”
    你?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一般,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摇摇头说:“我?们家没有这个习惯。如果每次来都要送花的?话,那我?还不如在附近种花。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太好?,明天再来补上也行。”
    他勾了勾你?的?手心,选择尊重你?们家家风。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
    你?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脚步,莱欧斯利也跟着停下,低头看了一眼身前矮小的?墓碑。在墓碑上刻着墓主人的?出生和死亡的?年月日,刻着一串长长的?名字,刻着她的?家人的?名字,还有她留给世人的?一句话。
    留影机留下的?照片贴在墓碑上,即便经过风吹雨打?阳光暴晒仍旧色彩鲜艳,显然经常有人来更换照片,令这位慈祥睿智的?夫人始终保持着优雅美丽的?姿态。
    她注视着照片外的?人,石刻的?尖锐字体说:“我?有一个平静、美丽、充盈、轻巧的?人生,如同灿烂阳光下振翅而飞的?彩蝶。”
    “这是我?的?祖母。”你?蹲下身,拂去?墓碑上的?灰尘,简单地介绍道,“和她打?个招呼吧。”
    莱欧斯利蹲在你?身边,注视着照片上的?老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和蔼笑着的?老人眸光微动,似乎正在打?量着他,令他不由得?紧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