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言看着夏璟,她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人对?霍离雪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不?然霍离雪不?会?和她那么?亲近,霍离雪面对?夏璟时露出?来的状态,有些是她从前根本没见过的。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姐姐,有着松弛与自如。
    明悦言点头:“能说。”
    她跟着夏璟一同进屋,坐在?沙发上,看了眼茶几上还剩四分之一的纸巾:“你要不?要再拿一包新的出?来。”
    夏璟:“什么??”
    “没什么?。”明悦言只是觉得这?点纸巾一会?儿不?够用,关于霍离雪的过往,她平时也?不?敢多?想,每次想起来时总是会?哭。
    明悦言提了一口气:“你可能不?知道,姐姐其实和霍家……”
    接下来的时间?里,明悦言细细讲了霍离雪的从前,从霍离雪为何出?生,霍离雪跟着外婆长大,到了初中时外婆去世,又讲到了自己的亲姐姐明溪的死亡。
    明悦言扯自己擦眼泪:“阿姐离开时我还很?小,当时所有人都说姐姐是害人精,是灾星,害死了她身边所有爱她的人,可是阿姐做的一切事情她都不?知情,姐姐她什么?都没做错,就背负了一条人命在?身上……”
    明溪死后的那段日子,明父明母也?恨极了霍离雪,霍离雪无数次上门道歉,等着她的永远是街坊邻居的痛骂。
    霍离雪读书?期间?,就开始勤工俭学,她脑瓜子好,挣钱的方法多?,奖学金也?多?,但?这?些钱,她除了留点生活费外,全部?给了明家,很?多?年来都是这?样。
    最开始明父明母并不?接受这?些钱,会?在?霍离雪来道歉时,将钱全部?砸到霍离雪身上,让她滚,滚得越远越好。
    日子久了,明家人逐渐开始淡忘了明溪,霍离雪依旧在?道歉,在?定期给钱,渐渐的明家也?没在?骂她,但?关系并没有缓和。
    直到那年,明父忽然查出?了重病,危在?旦夕,不?仅需要大量的金钱来治病,而且能做这?项手术的医生少之又少,是霍离雪想的办法,求的霍家,才?让明父捡回了一条命,明父明母对?霍离雪的态度才?好起来。
    至于霍离雪是如何求的霍家,明悦言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姐姐当时还那么?小,可是已经没人爱她,她还要背负那么?多?,她打工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白眼,她都没有个说话的人……”明悦言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纸巾用了一张又一张。
    “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呜…她…谁也?不?能怨恨她……”
    夏璟没哭,眼眶却是通红,紧咬着嘴唇,嘴里浓浓的血腥味散开,忽然明白过来,当初霍离雪做她家教时,为什么?又一次高烧四十度了,也?坚持让医生给她开药,坚决不?大吊瓶。
    明白了霍离雪为什么?在?给别的小孩补课时,总是笑脸相迎。
    明白了霍离雪前段时间?被莫名要求向学生家长道歉了,会?说自己不?在?意。闲诸富
    夏璟喉咙紧缩,血腥味充斥在?里面,本来已经好了的咳嗽,这?会?儿又疯狂咳嗽起来。
    夏璟蹲下,咳出?一口血吐在?地上,她大口呼吸着。
    眼泪流个不?停的明悦言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给夏璟拿纸巾,但?纸巾都被她用擦眼泪和鼻涕了。
    “夏璟姐你怎么?了!”
    夏璟摆摆手,喘着气,从自己包里拿了张纸巾出?来擦干净嘴角:“我没事,喉咙充血,吐了一口,缓会?儿就没事了。”
    明悦言擦擦眼泪,去厨房给她烧水喝。
    夏璟蹲在?地上,靠着沙发沿,颤了颤眼睫。
    霍离雪那么?多?年来的日子都是这?样度过,明悦言知道的只是她经历中很?少的一部?分,这?一部?分都让人听着受不?了,那些不?为人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又是什么?样的?
    夏璟尽量去想,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就连方才?她已经听过的那部?分,她也?无法将其构建出?画面来。
    可是她是学设计的人,在?脑子里构建简单的画面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吗,她是不?会?构建,还是不?敢构建?
    她是不?敢,她连想象画面都不?敢,而霍离雪却真真实实经历了这?些,从里面走了出?来。
    夏璟顿时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砰的一声将院门推开,又是砰的一声将其关上,把在?厨房烧开水抹眼泪的明悦言吓了一跳。
    夏璟在?路边快速招了一辆出?租车,开门上去:“去盛景园。”
    司机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道:“是不?是说错了,该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