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大哥。”来人轻唤,毫不意外的看着银芒在黑暗中闪过,然后一声惨叫迅速响起。
    他握着不停溢出血的手腕,脸色惨白的看着男人,“你……你敢杀我?别忘了我是你大哥,你敢杀我?”颤着唇,他惊惧的看着他。
    把玩着匕首,银刃上犹留着血迹,男人毫不在意的扬起笑,“那你呢?我是你亲弟弟呀,你怎么狠得下心想用这把匕首杀我?”挑起眉,黑眸睨着他。
    “是……是你不好,这王位是我的,凭什么让给你,我是长子,这位子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他低吼着,双眸憎恨的瞪着男子。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从小时候开始,你就样样比我强,大家眼中所看见的都是你,就连她,即使与我燕好,脑中所想的也还是你!”没有人看得见他,每个人所看到的都是优秀的他,不管他做得再怎么好,还是比不上他。
    男子没有回话,静默地看着手上银亮的匕首,深墨的眸子令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你什么都要跟我争,就连这属于我的位子,父皇也要传给你,为什么?你凭什么?”他大吼,忿忿不平的。
    “所以你就设计了一切,趁父皇驾崩时,对我下毒,将我丢到人口贩子手上?”男子低语。
    “没错,不过没想到你的命还真硬,这样也搞不死你,早知道,当时我该一刀把你杀了。”他冷哼,受伤的手微抖着,鲜血不住的往下流。
    “是呀,你确实是失算了,而现在一切也都来不及了。”冰冷的匕首移至他颈上,冰凉的刀刃令他微颤了下身子。
    “废话少说,想杀就杀。”牙一咬,他闭上眼,豁出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男子微微一笑,收起匕首,“而且,你的位子我从不曾想要过。当初我原本就打算让位给你的,只可惜你下手太快了。”
    男子嘲讽的眼神让他红了脸,“那你想要什么?小蝶吗?”他想起他们钟爱的女人。
    “不。”男子摇头,“我要你现在的位子。”
    “什么?你刚刚明明……”他低吼,可话才说一半就被他点住了穴。
    “放心,会还给你的,等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勾起一抹笑,男子自他枕头旁拿走令牌。
    “至于你,放心,我会好好安排的。”敛下眸看着手上的玉皇令,眸底闪过一抹光。
    计划就此展开了。
    ★★★
    锣鼓喧天,鞭炮声不绝于耳,人们在大街上欢呼着、庆贺着,脸上均溢满笑容。
    “怎么啦?为什么外面这么热闹?”听着窗外的声音,申落纭白着一张脸,不解的问着。
    “打胜仗啰,他们当然开心。”拿着药碗,花作乐吹凉了药,一口一口的喂她。
    “喔。”她轻应一声,拧起眉尖,低头喝下苦涩的药汁,“还没有豹子的消息吗?”都已经半年了,怎么就是寻不到他?
    “是呀……没有。”花作乐收起药碗,眉眼有点闪烁,而申落纭注意到了。
    “作乐,你瞒了我什么?”申落纭看着花作乐,柳眉紧紧蹙着。
    “没,没事呀。”花作乐笑了笑,“对了,跟你说喔,北陵国这下可恢复名声了,新皇一上任没一年就打了胜仗,而且开放粮仓,救济贫困,还大赦天下,所以外面才会这么热闹。”她打开窗户,笑着看热闹的大街。
    “作乐,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不容她逃避,申落纭仔细追问着。
    “对了对了,听说新上任的北陵皇叫翟昊天……”
    啊!她赶紧捂住嘴。完了,说漏嘴了,希望纭儿没发现才好。
    “作乐!”申落纭开口,随即察觉不对。
    翟昊天,昊天?她记得半年前那女人是这么叫豹子的,难道……
    “他是豹子吗?作乐!”申落纭赶忙问着。
    “啊,中午了,你肚子也饿了吧,我买吃的去。”花作乐干笑着,脚步一转,就要走出门。
    “花作乐!”申落纭低吼,“回答我的问题……咳咳……”胸口一紧,她捂住嘴,不停的咳着。
    “纭儿。”花作乐赶紧上前,“别激动,小心病又发了。”她拍着她的背。
    “他……他是豹子吗?”抓住她的手,申落纭抬头再次问着,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鲜红的血缓缓自嘴角溢出,在白色单衣上缀成朵朵鲜艳的红什化。
    “纭儿!”花作乐见状,赶紧点住她的穴道,从怀中拿出药丸,“快,吞进去。”
    “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不会吃。”申落纭看着她,脸上明白地显示出她的倔强。
    “是是是,他是你的豹子,行了吧,赶快吃下去。”花作乐没辙,只得回答她的问题,在她吃下药丸后,赶紧在她背后运气。
    好一会儿,她才收住内力,担忧的看着她白皙的脸庞,眉间隐现的黑印明显的告知她,申落纭撑不了多久了。
    “你早就知道了吧?”处着声音,申落纭问,见花作乐点头,她才又开口,“为什么要瞒我?”她明明知道她急着想找到豹子的呀!
    “那时你刚好大病,如果告诉你,你一定会不顾自己的病,赶着要去找他,而且,那时的情势,不适合你出现。”她开口解释。
    “抢夺皇位,首先要面对的就是众大臣,还要提防反派人士,而且北陵面临内忧外患,他还得整顿国事,一旦你出现,他根本没法照顾你,更别提还得费神保护你,我想你也不希望这样吧!”花作乐低头问她。
    “他怎会成为北陵皇?”明白花作乐的顾虑,申落纭没再责备她,反而想到另一个问题。
    “谁知道,这得问他了。”花作乐耸耸肩,关于这事,她想,还是让他亲口告诉纭儿好了,她这个外人不适合开口。
    “是吗?”微敛下眸,“作乐,我想见他。”扬起眸,她央求着。
    “不行。”花作乐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
    “作乐!”申落纭拧眉唤着。
    “纭儿,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子,你现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见他?而且他现在人在皇宫耶,哪是说进就能进,说见就能见的!”看着她,花作乐分析着。
    “我要见他。”不理会花作乐的话,申落纭一脸坚定。
    “不行,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一人去。”说着,她翻身就要下床,果然,足一落地,她随即整个人跌坐于地,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纭儿!”花作乐没有上前扶她,只是皱着眉,看着她的举动。
    “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她不停说着,小手扶着床沿,硬要使力让自己站起来。
    “纭儿……”见她倔强的举动,一时之间,花作乐真的不知要说什么了。
    紧咬着唇,申落纭使着力气,缓缓的、慢慢的站起来,全身不停的抖着,连就粉嫩的唇也被她咬得出血了。
    好不容易,扶着床柱,她站起了身,她缓缓踏出一步,可随即又倒下身子。
    花作乐赶紧上前扶住她,“纭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真不懂,为了一个男人,值得这么做吗?
    “作乐,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我真的想见他。”她拉住她的衣服,“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身子愈来愈虚弱,心的跳动也愈来愈缓慢,有时候,她真的会想,是不是她一闭上眼,就再也张不开了。
    “纭儿,这一点也不像你。”花作乐轻叹口气。
    “不像我?”申落纭轻轻笑了,“我是什么样的?作乐,告诉我?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看着花作乐,她问着,不等她回答,她又开口续道:
    “我不怕死,我真的不怕,死有什么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死前的等待,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有什么好怕的?可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凌虐我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边徘徊?我好怕,怕那揪;心的痛楚,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她问着,泪水不住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