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回来了?”陆秋急忙从陆锦书怀里站起身跑开,“小叔叔,我去找我爹爹了。”
    “嗯,去吧。”陆锦书让开位置,方便人出去。
    “锦书,云弋在外买了酒,眼看就要过年了,喝点?”黎玉有些局促不安,小心翼翼问道。
    陆锦书不想动弹,敛眉温润道:“嫂子不用担心我,你们吃就行。”
    黎玉有些放心不下,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
    几十年过去,她夫君的弟弟几乎就没出过这间院子。
    冬去春来,树叶黄了掉,掉了绿,她很少见对方。
    即使见过,对方脸上气质温润,疏离感也伴随在其中。
    而女儿好似格外喜欢对方,时不时就要跑来,且一待就是一天。
    黎玉摇头叹息,真真是个怪人。
    陆锦书轻阖眼帘,火炉上的茶壶砰砰响,吵闹个不停。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把茶壶移开。
    “陆公子,我和云梵打了酒,还买了些栗子。这栗子又大又甜,尝尝呗。”云弋带着一身积雪和冷气走进皑皑白雪的院中,直往屋中而来。
    看了一眼屋中的情形,云弋和云梵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
    陆锦书嘴唇微扬,眼里似有流光浮现,“是吗?拿给我尝尝。”
    云弋赶忙把酒和栗子一起放在桌上,寻个位置坐在陆锦书身侧,“陆公子,今年的雪可真大呀,要不是我们是妖,都出不去雪月山庄。”
    “可不是。”云梵接过话,从旁边的竹篮里拿出碗来倒酒,“雪堆得老厚了,外面几乎都没什么人,这些还是我们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的。”
    一人剥着栗子,一人倒着酒,看那当前的情况,着实惬意。
    陆锦书眉头轻拧,若有所思,“今年的雪这么大吗?那我……”
    “陆公子。”云弋打断他的话,把剥好的栗子推过去,“尝尝,香甜而软糯。”
    陆锦书叹了口气,毫无味觉的吃下,点头评价道:“嗯,确实不错,香甜软糯。”
    “陆公子,今年出去走走吗?自您离开皇城后,已经一百多年没回去过了。”云梵低着头,询问道。
    语气有些落寞,“您让他们留着国师府,那国师府冷清得可怕。连杂草和灰尘,都是我和云弋在打扫。”
    “如果陆公子不去看看,又何必留着?”
    “再说吧。”陆锦书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一颗心死水一潭,“有空就去。”
    眼眶微红,端起碗喝一口喝尽酒,感叹道:“原来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吗?那些事情仿若在昨日。”
    不知不觉中,一坛酒全进了他的肚子,狭长的狐狸眼湿漉漉空茫一片。
    往后窝在藤椅上,神色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弋叹了口气,起身拿过被褥盖在他身上,轻声道:“陆公子醉了,我和云梵明日再来看您。”
    两人收拾一番,起身离去。
    离去之际,云梵回头看向屋内。
    “走了,看什么呢?”云弋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径直往外走去。
    “嘎吱。”
    房门被关上,外面的风雪被挡在外面。
    陆锦书望着前方,思绪和一颗心都被麻痹了起来。
    .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陆锦书偏头看去,模糊的视线里,雪白世界和木质的交界处,正立着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雪衣白发,他眉目微垂,安静专注。
    雪色明澈,映出他清疏柔和的面容,温润矜贵,如雪山之莲。
    陆锦书眨了眨,微微正身看向他,忽尔弯唇一笑,“从来没有梦到过你,怎地今日到了我梦中来?”
    “我知道阿书在等我,所以我来找你。”男人抬起脚步,不紧不慢朝他靠近。
    屋内暖乎乎一片,火炉上的茶壶还在冒着热气,在屋中袅袅而升。
    陆锦书笑着笑着,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滑了下来,“我以为你在怪我。”
    “怪你什么?”冷白修长的指尖拭去脸颊上的泪珠,目光充满着柔情,“阿书可怪我?一百多年才来找你。”
    颤巍巍握住脸颊边的手,急切地寻找着真实感,不断摇头几乎失去了语言,“我,我怎么,怎么会怪你?”
    “我终于,终于见到你了。”陆锦书扑进对方怀里,紧紧揪住腰侧的衣服,力道极其大,生怕眨眼的功夫,这人就会烟消云散。
    “阿书想不想我?”背后的手轻柔地抚摸着脊背,无声之间带着安抚的意味。
    心里渐渐安定下来,陆锦书嗯了一声,在脖颈间汲取着独属于对方的呼吸。
    冷气里掺杂着好闻的沉木香,大脑阵阵发晕,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双手朝腰腹间抚摸而下,离身去寻那张令人心动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