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要怎样做你才不会像这样一声不响地丢下我?”
    “什么都不用做。”一切归咎于他失控,就这样。
    “你才在说谎!”芸乔泫然欲泣,豆大的泪珠悬在眼角,固执地不轻易落下。
    “我很抱歉。”他们都是这场婚姻的牺牲者,他只能这么说了。
    “我不要你道歉,我只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看着她略微红肿的唇瓣、浅粉的吻痕、半敞的襟口、带水的清眸,永璋无法狠下心说出他心中所想的“实情”。
    抽签,公平吗?他对她的态度,公平吗?
    沉默了半晌,永璋平静地开口。
    “你是我的福晋。”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不是么!
    “这样就够了。”芸乔放下平举的纤纤手臂,转身走回屋内,走了几步,偷偷拭去眼角的泪,她又回过身来,巧笑倩兮。
    “既然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大可同我商量,别闷在心里……如果同我说不方便的话,黑儿和小白都是很好的听众,而且,它们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你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把它们借给你!”
    她不喜欢听到永璋跟她说抱歉,很不喜欢。
    大概是永璋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嗯,一定是这样,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能那么任性地要求他全部说出来。
    芸乔说完便一溜烟跑开。
    永璋立在原地,盯着芸乔离开的背影,百般滋味在心头杂陈。
    面对他的冷然、面对他的自私,她不再逼问,只选择相信……
    就因为她口中所言的“喜欢他”?
    为什么当他的脑海出现这三个字时,他会有股难言的雀跃?
    最后,他瞪向两只无辜的小羊儿。
    “你们能回答我吗?”
    “咩。”
    搞什么!他居然问起那两只醉生梦死的羊!
    水阁内,淡香袅袅,纱帘微飘。
    窗前的凉榻边,一名娉婷婀娜的绝色女子,细心地以纤纤玉指剥尽紫红葡萄的薄皮,剔透无瑕的香甜果肉被送人斜躺在凉榻上的俊逸男子口中。
    只见男子漫不经心地享用美人恩,深如黑潭的鹰眼却凝向天幕中的点点星斗,半刻也不移。
    就算逃离那双眼,永璋依然挥不去脑海里的影子,连天上发光的星辰竟然都好似那双泛着水光的翦翦清眸……
    “十爷,您不爱凝霜这样伺候您么?”美人偎进男子的怀中。
    相当懂得察言观色的凝霜,自是察觉了永璋的漫不经心,酥进男人骨里的娇媚嗓音,似是抗议、似是不依,幽幽地传进永璋的耳中。
    “那我还会出现在这吗?”永璋反问,眼光依旧不离星空。
    “您有心事,上我这儿并非为了我的伺候。”凝霜把玩着永璋前襟的金龙扣,聪慧如她不会逼问他任何私事,只是淡淡地道出结论。
    “你很聪明。”永璋终于把目光调向怀中的美人,凝霜的才慧不禁让他想起另一个老说自己蠢的女人。
    或许真是她蠢吧?才会逼得他不得不三番两次替她收拾残局。
    “但凝霜的聪明仍不够为十爷解决烦心事。”她的轻吻如蜻蜓点水,点上了他的下颚、颈项。
    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大可同我商量,别闷在心里。
    芸乔也试着想解开他的心结……
    永璋幽黯的深瞳转浓,一个翻身,将胸前的女体翻压至身下,狂乱地撕开凝霜身上的薄纱,狂猛的吻如同燎原的火烙在她身上,转眼间翻出记记红印。
    凝霜的雪肤白皙得几近透明、吹弹可破,假使一用力就可能捏碎这身的冰肌玉骨,这和他记忆中的那副具有健康肤色和丰韧弹性的女体大大不同……记忆中的那身娇躯,有着能啃蚀他全部自制力的魔力……
    那是芸乔才有的……
    “你喜欢我?”不知不觉中,永璋问出了这句话。
    “凝霜爱您……”娇喘溢出凝霜的菱口,她攀上了他伟岸的肩背,小手主动拆卸他的衣物。
    凝霜眼波中流转的媚色看在永璋眼里,令他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厌恶。
    芸乔的眼里从来就只有清湛和纤灵……
    该死!他的心绪、他的生活全被芸乔搞乱了,他必须回去找出答案!
    一手撂开凝霜游移在他身上的手,永璋翻身下榻,立在榻前整衣。
    “十爷?”凝霜裸身坐起,疑问的眼神直逼永璋。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对她的媚惑免疫,除了他,变脸就像翻书一样快。
    “你想要什么?”背对着凝霜,永璋问出口。
    “你。”自恃着美貌与自信,她直接回答。
    “那你注定要失望了。”抛下一句话,永璋步出水阁,没有回头。
    阁内的凝霜,思绪不住翻腾。
    他变了,不再迷恋她的身体。
    除非是,他有了想要的女人,但却不是她……
    几日过去了,小羊儿所住的栅栏内多了几位新客人,包括一只小鸡仔、两只兔子、一只小獒犬、外加两只自外邦进贡的天竺鼠。
    “黑儿、小白要吃青菜;仔仔要吃小米;小花兔、小灰兔要吃红萝卜……狗狗要吃骨头;小老鼠要吃玉米……”芸乔拎着竹篮,一一分送食物,口中念念有词,忙得不亦乐乎。
    “福晋,奴才将天竺鼠及狗儿的窝钉好了,要置在哪儿?”小福子搬着一大一小的两个木屋,走到芸乔身边恭敬地请示。
    “北边是哪一边?”芸乔抬头问。
    “回福晋,那边。”小福子指了一个方向。
    “嗯,就放那边好了!”芸乔点点头。
    小福子放下小木屋后,打算接下来去钉兔子和鸡仔的屋子,却被芸乔唤住。
    “小胡子,我教你,门口要面向南边,‘坐北朝南’才能冬暖夏凉!”她来到木屋旁,把木屋转了个方向。
    “……是,奴才明白了……”
    “小胡子,你的手艺还真不错,谢谢你!”芸乔微笑地拍了拍小屋,很满意它们的坚实。
    “谢福晋夸奖,不过,奴才的名唤小‘福’子,不是小‘胡’子……”他特意强调其中的差别。
    “喔?是这样呀!”芸乔抱胸托腮思考。“但是,你不觉得‘小胡子’比‘小福子’来的好念吗?”
    “是这样没错,我也这么觉得。”小福子也跟着皱眉思量。
    “那就对啦!小胡子,辛苦你 ,麻烦你继续钉房子。”芸乔嫣然一笑,回到小动物旁继续喂食。“哪里哪里,福晋您客气了!”小福子不好意思地搔着头,又蹲回栅栏边敲敲打打。俄顷,才发觉福晋还是没有改口……
    “仔仔,这里就属你的年纪最小,要多吃一点才能快快长大喔!”芸乔蹲在小鸡仔面前,右手捧着一把小米,让小鸡仔朝她手中啄食。
    “对了,小胡子,我问你,为什么这几天都没看到永璋的人?”芸乔一边问。
    “呃……爷他……有事情在忙。”小福子埋头苦干,心虚地不敢看向芸乔。其实爷是出宫去了,但他从没见过爷出宫这么久,爷出宫通常不会超过两天的。
    “喔……啊!”忽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的 熙宫,芸乔抱着手在原地跳脚。
    永璋一踏入庭园,就看见此番“盛况”——
    他的地方成了一个动物园不说,芸乔突然发出的尖叫让他心头一窒,他立即奔至她身边。
    “怎么了?”他急问。
    “好痛……”
    “我看看。”永璋抓过她的手,在审视过她细嫩掌心中的浅浅红痕以后,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渐渐放下。“很痛吗?”
    “仔仔啄我的手……很用力地啄了一下……”芸乔哭丧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永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少了一根筋?答非所问,乱七八糟……
    他柔声道。“进屋上点药就没事了。”而后牵起芸乔没有受伤的左手,往屋内走去。
    “喔……”芸乔愣愣地看着身侧高大俊挺的永璋,赫然发现温柔的他其实非常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