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到……言海澈怀疑,她是不是脑子被烧坏了。
    “嗨!”
    他举起大手,又在她面前挥了挥,她眯起了那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把他的手抓了下来。
    “抱歉。”言海澈无辜地举起双手,坐在床边道,“你的情况还好吗?要不要我再去请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这只是……老毛病。”她淡然地抬头摸摸脖子,然后垂下浓密的睫毛,什么都没问。
    难道她不好奇吗?自己为什么换了环境?而他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呢?她不开口,言海澈却有满腹的疑问。
    “你……”
    “什么?”
    “咳,我是说,你一点也不感到讶异吗?”言海澈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该怎么说呢?应该是说,对他而言,她一开始就是个迷,一个……他急于想解开的迷。
    然而,这个迷团的本身却没有这种自觉,仿佛周遭发射功能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是说,我该问……我为什么被你绑架了,吗?”大大的猫眼里盈满冷静又聪明的光辉,盯着他,也难怪他会被吸引。
    他喜欢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喜欢她那修长的身材,虽然不够女性化,但是却像猫一般的优雅。
    “绑架?!”
    这个形容词让他笑了出来。
    “有那么好笑吗?”瞳仁的琥珀色转深,她看似有一点微愠地问道。
    言海澈因为她醒来而且意识清楚而松了一口气,半躺在椅子里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好象什么都知道了。”
    难道就是因为知道了一切,因此对现在的变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适应,而使得她看来有一点无动于衷?
    言海澈只是如此猜测罢了。
    然而被猜中了心事,翟修罗一开始或许有一点讶异,但是她很快就扯起唇角的弧度,问道:“是吗?这么说来,就可以解释下来你想问的话了。”
    言海澈却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
    他猜对了吗?
    她的意思是说……她能够知道未来?!
    翟修罗仿佛可以看到他的心思,证明了他的话。“没错,这是你欠我的,自然没
    什么好惊讶的。”
    毕竟……他欠了她一条命,不是吗?
    这个人,是一个奇怪的人。
    翟修罗在第一次见到言海澈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然而到了现在,她还是这么认为。
    “之前,我打电话去你们店里问过了,你们店长告诉我,你没亲人,但是因为你又生了重病没有人照顾,我就私自帮你辞职,带你回来照顾……对了,你会中文吗?”
    言海澈在一旁的衣柜里塞进几件衣服,显然是要给她穿的。
    翟修罗还是坐在床上,用她那双猫般的大眼睛,仔细而且无畏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背影看。
    “我会一点。”翟修罗改以中文回答。虽然是说只会一点,但是她的普通话说得十分标准。
    对她的回答,言海澈也不再有讶异,因为在这个女人身上,目前他只能挖到一堆的迷团。
    而且她回答的方式很有趣,现在如果不追问她为什么会中文,她就不会接下去解释,因此言海澈只好又问:“你好似华裔吗?”
    翟修罗连开口都省了,点了个头。
    言海澈转身见状,又再度轻轻嗤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翟修罗对人的笑声好象很敏感,立刻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论问你那一个问题,你的回音都很简洁。”言海澈将衣服整理好之后,回到床边说道。
    “这样不好吗?”翟修罗看似微笑地问道,但是眼里根本没有笑意。
    因为对她而言,他才是一个奇怪的人。
    收容一个陌生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吗?她很想问他,而她更想问的是,他为什么不怕她?不对她有所要求?
    一般人在知道她的能力之后,不都会有这些反应的吗?但是他却没有,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一般人会害怕她,是因为不管将来会一道多可悲的事,她都可以先嘲笑他;一般人有求于她,是因为她能够知道未来,想要求得富贵。
    但是言海澈什么反应都没有,不但对她的能力没有多余过问,也别无所求,因此对她而言,他才是个奇怪的日呢。
    千里迢迢带她到这里,居然只是因为她生病了?天底下有谁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这么做呢?
    言海澈,他做了。
    所以她开始弄不清楚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心里也渐渐有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或许,她该和他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而且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叔叔会放任他带她离开美国,离开她那离开家之后,唯一的栖身之所。
    “没有不好。”言海澈回答道,“不过既然你的普通话没问题,我就不需要再替你恶补一些中文了。”
    翟修罗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他的手,让他发现了。“我的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
    她的回答又让他笑了,摇摇头,推开椅子站起来。
    “我煮了一些吃的放在外面的餐桌上,千万不要让自己恶着了。”然后他像个家庭主夫似的,理所应当的交代,“我等一下有事要出去,你要是想我就打这里的这只电话,没问题吗?”
    翟修罗看着他递过来的名片,又点点头。
    她还是一样,对什么都不好奇,明明名片上的名字是别人的,她也不会多问,让言海澈不禁苦笑。
    因为他忽然想看看……想看看她在卸除冷静之下的模样……
    “啊哈……真是有够无聊的。”墨赤爵因夏日午后的微风吹送,半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墨青爵半躺在一旁的沙发上,把两边的短袖子卷到肩膀,像只受困沙滩的热带鱼,热得喘气有抹汗。
    “大哥,我们去买冰回来吃好不好?”
    墨赤爵托着腮,瞥了他一眼。
    “好呀,用你的零用钱买。”
    “大哥……”墨青爵哀怨地抗议着,“为什么每一次买东西都要用我的钱呀!”明明是大哥比较有钱……
    “因为你的零用钱比较多。”墨赤爵气不喘地道,让……墨青爵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
    “什么嘛!明明是你私房钱比较多!”
    每一次他们买东西、打赌得来的钱,不是六四分帐?每一次他拿到的钱都比大哥少,大哥还真敢说!
    墨赤爵用几张广告纸扇起凉风来,很聪明地转移话题:“对了,我们是不是该建议老大买台冷气,不然迟早我们会热死在这个房间里面。”
    墨赤爵颇有同感。“说得也是,每一次都是我们留守在这里,光是这一台古董电风扇怎么行。”
    他边说,还边瞄了瞄放在偌大房内角落的那台绿色,会来回摇头的古董电风扇,叹了口气。
    因为那微弱的风吹到这边,被夏日的热气几番阻挠后,根本不算凉风,也和他们流汗的速度不能相比。
    “说什么心静自然凉嘛!我们又不是神仙……”一思及方才唯一来过的莫无鞅说过的话,墨赤爵忍不住抱怨了。
    墨青爵附和:“没错,他又不是跟我们一样关在这里,当然感觉不出这里头到底有多热。”
    莫无鞅一身白色丝质上衣、灰色长裤看起来清清爽爽的,反倒是他们两人,又热又想睡,比待在烤箱里还难熬。
    “好吧,那就决定去吃冰了。”墨赤爵由椅子上起身说道。
    墨青爵跳起来欢呼:“耶!太好了。”
    “就预支老大给的餐费。”墨赤爵贼贼地道。
    墨青爵又大叫了一次:“耶!太好了!”
    反正不会动到他的钱,用谁的都一样啦!
    墨家两兄弟快乐地准备出门吃冰去,但是才推开门,却被一个正要敲门的人给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