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时候,秦泰匆匆过来禀报:“公主,宫中来报,谌江王能站起来了!”
    去年,就在萧定北中毒满两年时,还不见他站起来。
    宫中太医战战兢兢,生怕萧定北发怒,也生怕萧鸿摘了他们的脑袋。
    但出奇的,萧定北情绪还算稳定。在王妃的劝说下,他继续配合太医针灸药浴,就这么又熬了一年。
    三年时间过去,他终于熬到了再站起来的这一天。
    听到秦泰的禀报,萧望舒脸上也扬起一抹笑,吩咐他:“备车入宫。”
    “是!”秦泰立刻下去准备。
    萧望舒把女儿抱过来,拍了拍陈褚的胸口,朝他说:“回屋把东西收起来,我们进宫看看王兄。”
    “好!”
    陈褚立刻回屋,将密旨放回匣子里,再将那匣子放进盒子里封存起来,让人随着其余物件一起搬去新府邸。
    ——
    宫中。
    萧扶光一听到太医院的消息,立刻放下手里的奏折,赶去萧定北居住的宫殿。
    封王之后一直居住皇宫的皇子,在新帝登基后依旧居于宫中的王爷,萧定北真是史上头一位。
    萧扶光去时,萧定北正杵着手杖迈步行走,步子迈得极慢,但总算是站起来了。
    “王兄。”
    萧扶光开口喊他一声,朝他走了过去。
    萧定北回头看向他,朝他笑了笑,杵着手杖一步步走过去。
    他正要弯腰行臣子之礼,萧扶光先伸手托住他的胳膊,“这些虚礼先免了吧,等王兄来日行动利索了,再行也不迟。”
    “好,多谢陛下。”
    萧定北笑笑,朝萧扶光道过谢,随后直起腰站好。
    三年前,除了房沁儿、萧鸿和萧望舒,王府上下谁都以为萧定北这场祸事起源于萧平南后院,起源于有人想害萧扶光。
    就连萧定北本人,这三年来依旧这么以为。
    尤其是当日皇位之争,经历过萧平南谋逆、意图杀害太子一事之后,萧定北更加确认,萧平南带给萧扶光的灾祸太多了。
    而他,只是恰巧替萧扶光挡了其中一劫而已。
    三年前刚瘫痪时,他怨过萧扶光,也恨过萧平南。
    可三年过来,看到萧鸿和萧扶光为他操心了三年,看到萧扶光为了便于太医给他医治、一直留他住在宫中,他再多的怨也差不多散了。
    尤其是看到萧扶光登基之后,数不清的明枪暗箭刺向他,萧定北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明明曾经是相府年纪最小的八公子,现在却挡在所有人前面,扛起萧氏王朝。
    “陛下没有前些年爱笑了。”萧定北开口感叹一句。
    萧扶光一愣,随后朝他笑笑,只道:“太傅常教导,不论做太子还是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天家威仪不可失。”
    萧定北连忙抬起手掏耳朵,堵住萧扶光剩下的话,“那些老古板的话,臣向来最不爱听。”
    在相府时,那些文史礼法就是让他背得最头疼的。
    或许是许久没人和他这么聊天,萧扶光脸上笑意加深,继续说着:“姐姐、长姐和七王兄此刻应该都在入宫路上,今日大喜,晚间摆上一场家宴庆祝如何?”
    萧定北想想这三年来,萧望舒时常让人送些珍稀药材入宫,连太医院稀缺的药材她都让人搜罗来了。
    萧采仪也常来看望他和王妃,偶尔带王妃在御花园走走散心。
    萧镇西每每入宫,也要往他这里折一程,陪他聊聊再走。
    思及此,萧定北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好,兄弟姐妹许久没有坐在一起热闹热闹了。”
    三年来他从未出席过任何宴会,现在能走动了,也确实该多走动走动。
    萧定北话音刚落,萧望舒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啊,兄弟姐妹一起热闹热闹。太医不是也常说,心情舒适病就好得快吗?”
    萧望舒走进宫殿,陈褚抱着申屠予时跟在她身后。
    朝萧扶光行过礼之后,两人和萧定北互相见礼。
    萧扶光看到她们一家三口,笑着接上话:“太医令说,只要能站起来,以三王兄这个体格,两年内恢复如常不是问题。”
    只要能恢复如常,行动自如,便已经够好了。
    往后再慢慢训练个几年,或许回不到年轻时驰骋战场的巅峰状态,但还能骑上马跑几圈、挥挥长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希望能尽快恢复吧,这手杖我是一天也不想杵。”萧定北无奈笑笑。
    他和体内余毒抗争到今天,也跟着他那泼辣王妃学会了苦中作乐。
    或许听她的,多笑一笑,日子确实会好过些。
    萧望舒开口回他:“等恢复好了,一上马背发现没敌人可杀,就怕王兄到时候还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