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勋走到一旁的茶几,将背包里的物品小心翼翼的一一掏出来。
    一叠怪兽卡片、几张恐龙卡片、两颗恐龙模型的扭蛋,一套海绵宝宝文具组、一条围巾、一本相簿、一个相框、两包面纸、一包湿纸巾、一罐面速力达姆。
    没有手机!
    他将背包倒出,伸手掏夹层内袋,确实没有手机的踪迹。
    蓦地,他竟有股说不出来的失望。
    转头看向安稳躺在床上的儿子,他能才口风很紧的儿子口中,采出雨洁的下落吗?
    宇勋再一次检视小海安视为宝贝的东西,拿起围巾他有些困惑。这个季节根本不需要围巾,而这条围巾也不像儿童用的……
    他大掌轻抚着米白色的围巾,记得雨洁总喜欢戴着白色围巾,他低头嗅闻毛料围巾有股淡淡的女性馨香。
    闭上眼,他将围巾覆在鼻前,更用力的嗅闻,再一次汲取围巾上残留的一丝丝熟悉的气味。
    蓦地,他瞠眸一怔。他的行径怎么有点像偷女人内衣的变态老头?
    可恶的雨洁!突如其来地投给他一颗震撼弹,却又避不见面,害他对她牵肠挂肚的。
    他这才惊觉,原来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洗涤,她曾经在他生命 打下的烙印并没有淡去,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情感,轻易的就被唤醒了。
    放下围巾,他拿起合上的双面相框,摊开来,左右各一张照片。
    左边照片是雨洁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海安,她美丽的脸蛋轻露一抹柔柔的笑靥,那看似幸福的神情却教他内心一扯,眼睛有些酸涩。
    右边照片里是雨洁抱着约两三岁的海安,她笑着亲吻他的脸颊,照片里两人看起来很愉快,但他却感觉难过与心疼。
    他错过了跟他们一起生活的许许多多的日子,错过了儿子的出生及成长。
    雨洁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带孩子,应该尝尽了不少苦楚,但她的表情却是如此的满足幸福。
    他不禁低头,薄唇贴上相框,亲吻了下照片中的女人。
    拿起相簿,宇勋坐在沙发上认真的观看,每一张照片他总要瞧上许久,食指轻抚着每一张有她的脸颊。
    曾经,他以为浓热的爱情只是年少轻狂的短暂幻梦,以为成熟稳重的他再不可能被爱情撼动心灵。
    为什么光是看她的照片,他的心口便再度热了起来?他好想见她,好想抱她,好想吻她。
    宇勋深浓的黑眸凝望着照片发怔,胸口隐隐烧着一把相思的火。
    一本相簿看了数小时,完全没察觉床上的孩子已经醒来了。
    “小偷!”季海安跳下床,发觉他的宝贝被窃,不禁生气骂道。“不准拿我的东西。”
    一双小手上前抢过他正在观看的相簿,将重要的相簿紧紧抱在怀里。
    他抬眸看着神情激动的儿子,蓦地眼眶有些湿热,长臂一伸,直接将儿子抱进怀里,紧紧搂抱着。
    “放……放开我!不要抱我!”季海安奋力挣扎。爸爸的身体很结实、很有力,跟妈妈的柔软怀抱不一样,他非常不习惯爸爸的亲近。
    “海安,告诉我,你妈妈在哪里?我要见她。”宇勋不理会孩子的挣扎,双臂仍紧紧锁着他。
    “我不会告诉你的。”他跟妈妈发过誓,绝对会守口如瓶。
    “海安,拜托你……”生平没求过人,第一次请求的对象竟是八岁的儿子。
    “不行。”他仍是拒绝,但感觉紧抱着他的爸爸好像快哭了,让他有些不忍推开他的怀抱,只能任他搂抱着。
    宇勋开始跟八岁的儿子一起生活,白天他上班会让管家苏伯身兼保姆照顾孩子,没有很重要的事他便提早离开公司,将事情交代给部门经理及特助代理。
    他尽可能拨时间回家跟孩子相处,虽然海安仍旧不肯对他透露雨洁的下落,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跟儿子磨合培养感情。
    三天前,他安排儿子住院做详细的全身检查,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病症,但儿子的身体确实很虚弱,随时可能会病发,令他忧心忡忡。
    他做了骨骼配对检查,结果并不幸运,他的骨骼跟儿子完全不合。
    他打算要从亲属中寻找可能的机会,但那必须先向家族公开他又儿子的事实。
    他原就没打算隐瞒海安的身世,甚至希望能把孩子的母亲一起公诸于世。
    而他几乎忘了还有一项麻烦的事,寻找的他有个交往近三个月的女友,昨天晚上姚馨妮打电话约他吃晚餐,他才猛然地想起这个事实。
    既然他有了儿子,且对迟迟未现身的雨洁念念不忘,他便无法继续跟另一个女人交往。
    虽然他对姚馨妮并非毫无感情,也曾将她视为结婚对象做考虑,但和海安及雨洁在他心中的分量相较,其他人事对他已没什么影响力。
    他必须挪出一个合适的时间,向她提分手,这个决定也许自私些,但他更无法漠视自己的心再去经营另一段感情。
    “海安,快过来,海绵宝宝开始了!”
    宇勋切着遥控器,忙着叫唤刚洗完澡的儿子。
    他还跟着音乐开始哼唱,“哦,是谁住在深海的大凤梨里,海绵宝宝,方方黄黄伸缩自如,海绵宝宝!”
    虽然觉得幼儿节目挺无脑的,但苏伯说,要试着融入儿童的世界,看他们的节目、听他们的歌,才能跟他们打成一片。
    “海绵宝宝,海绵宝宝,海绵宝宝,哈哈……”堂堂的长合集团副总、宇家少爷,竟然五音不全唱着儿歌,说有多蠢就有多蠢,一整个怪异到极点。
    听到怪歌声走到客厅探看的苏伯,憋着笑意,脸上表情扭曲。
    “白痴,蠢毙了。”季海安倒是完全看不下去他耍笨,直接吐槽。
    “咳!那个……海安,你爸爸表演的很努力,你应该要鼓励他才是。”苏伯走上前,用咳嗽掩饰笑意。
    “苏爷爷,他真的是大公司的副总吗?公司怎么没倒?”他对相处几日的苏伯态度和善,说话态度也比跟自己爸爸客气许多。
    “那个……少爷在公司很聪明,只是当爸爸比较笨……咳!比较生疏点。”瞥见宇勋瞪了他一眼,苏伯赶忙修饰形容词。
    虽然接二连三的讨好行为,被一脸不屑的海安骂愚蠢,但他舍弃自尊“彩衣娱子”,也让儿子不再那么排斥他了。
    宇勋拿吹风机帮儿子吹头发,之前他总会抢过来自己吹,但今天儿子却乖乖坐在一旁接受他的服务。
    “海安,你有没有告诉妈妈,我想见她?”他知道海安应该是透过电子邮件跟雨洁报告信息,他曾偷偷看到儿子在打电脑,只是他才一靠近,儿子就马上关掉信箱了。
    “妈妈不想见你。”他又转述了他的请求,但妈妈的回复却是再次交代,不能告诉他她的行踪。
    宇勋不禁又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等了那么多天,海安还是保密防谍到家,令他无计可施。
    两日后,宇勋跟外国客户在五星级饭店楼上用餐,餐后搭手扶梯下楼时,瞥见坐在楼下咖啡厅的熟面孔,堂哥宇至斌的妻子温翊希。
    虽然仅在婚礼上见过一面,但他一眼便认出外型明艳的她,而令他真正在意的却是坐在她旁边的女人。
    仅是匆匆一瞥,但那影像却瞬间撞进他心里,与藏在心底许久的倩影相叠,跟他这些天想寻找的身影太相似了。
    步出饭店大厅的宇勋越回想越在意,在送客户前往机场后,他终于忍不住冲动地打电话给温翊希,就算是一时眼花也不愿错过如何可能,他要尽快问个明白。
    上天同情他,一问之下,跟温翊希喝下午茶的女人确实是他要找到季雨洁,且她们两人还是情感很好的姐妹淘。
    他连忙约了堂嫂见面,想更进一步询问关于雨洁的种种。
    隔天上午开完主管会议,宇勋匆匆忙忙驱车前往季雨洁工作住宿的休闲农村,没料到竟然扑空,探问之下,他猜测她应是跟温翊希一起外出,于是他打电话给堂嫂,确认了季雨洁和她在一起,他急着想跟她谈话,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