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季琛还是不敢相信,他身子颤了颤,闭眼瞬间眼泪掉了下来。
“他……”嗓音哽得说不出话,季琛含着泪看许颐海,无声质问。
许颐海内疚地站在一旁,走廊空荡无人,穿着病号服的omega身体孱弱,像片抓不住的落叶般摇摇欲坠。
“医生说,沈以诚的情况有点糟糕。”许颐海尽量组织着语言,怕刺激到他,小心翼翼开口,“肋骨断了两根,脚踝粉碎性骨折。”
与此同时,除了浑身的皮外伤,连腺体也被破碎的玻璃扎了进去,血肉模糊。
季琛趴在玻璃上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心脏毫无征兆地抽疼。
沈以诚了无生气地躺在病房上,滴滴的设备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将季琛所有的倔强刺破。
眼泪不受控制砸在地上,他额头抵着玻璃, 脑海不断回放男人把他护在身下承受所有冲击的情景。
肯定很疼,但是最后一刻也在对他笑着,掌心盖住湿润的眼睛,沈以诚搂紧他,告诉他:“别怕。”
手机铃声打破寂静,许颐海拐去楼梯间接了电话,再回来时脸上压抑着阴鸷的神色,“已经找到是谁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季琛淡淡嗯了一声,“我想去找医生。”
“好。”季琛腿上有伤,许颐海把他扶过去。
半个小时后,omega神色疲倦出来。
连续一周,季琛仿佛被抽掉灵魂的木偶,面无表情地吃饭喝水打针,不管换药时多疼都一声不吭。
他这状态跟抑郁症那会儿很像,许颐海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季琛扯起嘴角笑了笑,“嗯。”
许颐海低下头:“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们会选择这种方式报复我,是我把你拉下水了。”
季琛没说话,轻轻叹了口气。
卷卷去了宋时野家暂住,有同龄人陪着倒也不担心,季琛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只说父亲和爸爸一起去了外地出差。
卷卷很听话,每晚都打来电话跟他说悄悄话。
季琛在稚嫩的童声中逐渐振作起来。
沈以诚情况好了许多,下午转到了普通病房。
季琛推掉所有剧组工作,专心在医院照顾他。
沈以诚的助理把纸质合同交给季琛,面容严肃道:“季先生,这是沈总交给你的东西。”
厚厚一沓文件,所有受益人都写着季琛的名字,迟来的爱意在胸腔内发酵,季琛捂着脸声音颤抖,“我知道了。”
泪水擦着指缝滑落,omega泣不成声。
助理看看老板,又看看季琛,不由感叹命运弄人,但沈氏集团有二心的人不少,都想趁着沈以诚不在的时候蠢蠢欲动。
消息封锁不了多久,凭借他们的手段很快就能查到沈以诚的状况。
季琛看起来很累,更瘦了,但助理为了公司只能硬着头皮求他,“公司需要人主持大局。”
季琛说:“好。”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问为什么是自已。
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好。
三天后,沈氏集团发生巨大变动,成了业内茶前饭后的谈资。
外界猜测纷纭,有人说原来的沈总出了意外已经逝世,也有人说沈总被野花迷了眼,学了商纣王那一套,自愿将公司拱手相让。
但不管哪一个听起来都很离谱。
单靠季琛一个人当然镇不住那群老狐狸,好在许颐海家底也算丰厚,加上时安公司老总庄城的助阵,勉强将这阵风波压了下来。
尽管如此,季琛还是忙成了陀螺,他学着看账务学着批文件,学着做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
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通宵,累了就去医院看沈以诚,一个人对着他说公司里的事情。
昏迷的人给不了回应,季琛就执拗地一遍遍看着他,挺直的腰背猝然塌下来,大颗眼泪砸在病服上。
他拿着沈以诚的手贴在自已脸上,哽咽着说:“你不是说要我原谅你吗?你醒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求你了沈以诚,快醒来吧……”
不知是不是日复一日的诉说有了效果,沈以诚的身体比之前强了许多,各项指标也逐渐趋于正常,呼吸机撤掉后,季琛像是看到了希望。
他每天学着护工那样帮沈以诚擦拭身体,各种事情亲力亲为。
医生来查房时,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琛一愣,条件反射地转身要走,“您别说了。”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件事对于家属来说挺残忍的,但是作为医生不得不告知你一个事实。”
“沈先生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但是最严重的不是骨折,而是他的腺体。”
季琛张了张嘴,“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