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
    齐歆右手不怎么能动,吃饭的时候还是像之前那样,江愉辰给他夹菜。等齐歆吃完江愉辰再吃。
    张阿姨不上桌吃饭,她今晚也不怎么想吃火锅,自己去楼下找餐馆打包的馄饨。
    “粥粥,要吃馄饨么?”
    江愉辰给齐歆夹了两个咸汤圆,“你自己吃,他快吃饱了。”
    林清宜看着眼前摆的那一大杯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憋了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全喝光。
    但郑勤今晚给她倒的烫水,很热很热,像是刚烧开,隔着保温杯林清宜没能试出温度,以为和中午一样是冷水。
    第一口直接被烫懵了,胃里火辣辣地痛。
    林清宜着急忙慌地找凉水,火锅汩汩地冒着热气,而刚刚张阿姨给齐歆和江愉辰倒的都是温水。
    她没了办法只能大着舌头喊郑勤帮忙。
    郑勤没好气道:“都和你说了烫,怎么还这样喝?”
    林清宜紧咬着牙,浑身都在发抖。
    “都说好几遍了,这么大人了,能不能长点心?”郑勤一句句数落她:“都说了烫,自己不注意怪谁啊?”
    齐歆还坐在边上吃饭,被郑勤突然拔高的语气吓了一跳,差点整咽下去。
    餐桌上三双眼睛都看着她,林清宜觉得难堪极了。她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忽略掉身上一阵阵麻意。
    张阿姨看不下去了,去饮水机给林清宜倒了杯凉水。
    “你漱漱口啊。”
    林清宜没漱口,呆滞地一口一口咽了下去。她无端想起来…之前在恋爱小屋,齐歆也被烫到过,江愉辰当时并没有骂他。
    或许这样的婚姻并不合理,但她有孩子,她的儿子今年刚过十六岁,还不能没有妈妈。
    一顿饭吃得兵荒马乱地,齐歆其实很不理解。
    睡前他和江愉辰闲聊说:“哥,我要是林姐,早就离了。”
    “那不一定。”江愉辰看着他,随手摁灭手机屏幕,“说句不好听的,我要像郑勤那样,你会和我离婚么?”
    齐歆很快否决,“那不一样。”
    “郑老师太严谨了,画荷花都要上一堆复合色。”
    他人为地在林清宜身上“勾勾画画”,自以为是地精心雕琢,林清宜都快不像她自己了。
    江愉辰:“没有不一样。”
    “婚姻走过去这么多年,林清宜他们可能更久,至少七年多……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七年。”
    “至少十个。”齐歆或多或少有点感同身受,“我感觉郑老师都快算家暴了。”
    “嗯。”江愉辰隔着被子抱住齐歆,“粥粥,时间可不能这么算。”
    “和一个人结婚其实很复杂,”江愉辰睡前声音不大,还带着点黏糊,“要花时间认识,花精力磨合。”
    “婚姻就是磨合越久越难割舍。”
    “反正你和郑勤不一样。”齐歆埋在江愉辰怀里,“而且你以后家暴我欺辱我,我也不会离婚的。”
    “林清宜也一样啊。”江愉辰说:“你都做不到,林清宜也做不到。”
    “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江愉辰亲了亲齐歆额头,“我们江家从不打内人。”
    齐歆:“……你家规矩真多。”
    “书香门第都这样么?”
    “嗯……”江愉辰昨天一夜没睡,他打了个哈欠,臂弯紧箍住齐歆,“是有点多,你忍忍吧,今年元旦带你回老家。”
    “啊?”齐歆小声:“我在家等你不好么?”
    江愉辰轻轻“嗯”了声,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其实崔静倏原话是“江家人不打老婆”,但江愉辰不喜欢用“老婆”这样过于女性化的词语称呼齐歆,齐歆就是齐歆,他不想让齐歆产生这样或那样的错觉。
    齐歆侧身看了江愉辰一会,他还不是很困。
    “不闹……”江愉辰把齐歆的指尖包在手里,像是一种肌肉记忆,“粥粥,我好爱你。”
    齐歆有些好笑,他今晚没戳江愉辰的睫毛。
    ……
    后半夜,齐歆拇指周围突然变得很僵硬,像是有蚁虫在零下十几度的冬天啃咬,一圈一圈往外痉挛。
    “哥……”
    齐歆手腕上青筋暴起,他忍不住轻轻推了江愉辰一下。
    “江愉辰……”
    “江愉辰。”
    他声音太小,江愉辰根本听不见。
    齐歆手指又僵又痛,好像稍微动一下骨头就要碎裂开来。
    他咬着被褥忍了一会,结果手腕上越来越痛,几乎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唔……”齐歆一口咬在了江愉辰肩膀上,只隔着一层很薄的睡衣。
    “粥粥……”江愉辰闭着眼摸了下齐歆额头,“在闹什么?”
    “哥……”齐歆声音很轻,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学着喊了“疼”。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