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多少勇士能够冲过那道防线,回到家中呢?
    激烈的搏杀持续了两个时辰,从夜色浓黑杀到东方熹微,残余的七万厉国兵冲过了飞云军的防线。
    裴言没听到进攻的鼓声,皱眉问云婉:“不?追吗?”
    云婉满意地看看他,这人终于能听军令行?事了。
    前面好长?一段时间,战场上进攻后撤的号令对他如同虚设,他只凭自己?心意,常常鸣金收兵的时候还在追赶敌人。
    别人违抗军令,她能依律严惩,这人却?不?算军队的人,只是来帮忙的,她不?但不?能惩罚他,还要好言相劝。
    后来在他又一次违令的时候,她到底没能忍住脾气,对他说,“你违抗军令,兵士们虽然?不?敢跟着你学,心里?却?会觉得军令其实是可以违抗的,说不?定哪一天哪一次,他们就?会懈怠军令,引起严重的后果。”
    从那以后,这人在战场之上再没任性行?事。
    云婉解释:“大战一场,兵士们都已疲乏,还有些受了伤需要救治。我们先休整两刻钟,让斥候跟着厉国兵,监视他们的去?向。他们比我们更累,跑不?远的。”
    厉国兵跑出一截距离,回头望,吴朝兵止步于边线,并未追击。
    从几年前开始,吴朝兵就?没踏进过厉国境内。
    他们终于安全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过那片沼泽地,这才觉得绝对安全。
    连番两场大战,铁打的人也?坚持不?住,厉国兵就?在沼泽地的边缘停下来休息。
    歇了两刻钟,一个厉国兵最先发?现飞云军的身影:“他们来了!”
    所有的厉国兵都朝刚才来的方向望去?,吴朝兵在他们的注目之下,很快走到沼泽地的边缘,再前一步,就?要陷进沼泽里?。
    走啊,走啊,厉国兵心里?喊着。
    吴朝兵却?停了下来。
    厉国兵很是遗憾。
    两方人马隔着沼泽地对望。
    虽然?敌兵近在眼前,且实力强大到他们无法战胜,只能选择逃避,但这时厉国兵并不?紧张。
    要通过这片沼泽,必须熟悉路况的人带领。
    有些地方看上去?能走,但一脚踏上去?,就?进了死门。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跟着带路人的脚步,一步都不?敢踏错。
    厉国兵只是看了吴朝兵几眼,就?接着包扎伤口?,或是躺着休息。
    这边在云婉的命令之下,队长?们组织兵士排队,准备走过这片沼泽。
    带路的是先前画地图的学生,这沼泽地一大片,一般人看上去?到处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地图拿在手里?也?很难找到安全的路,只有这些学生,地图是他们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对这块地最是了解。
    学生们走在前面,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的腰间绑着绳子,兵士们在后面拉着绳子,如果学生陷进沼泽地,就?及时地把他们拉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云婉下令。
    对面的厉国兵看见?他们这阵势,奇道:“这些吴朝兵还真想走过来?”
    “哈!他们还没吃够教训?”
    王大虎和宋长?河的两个队挨着,两人把兵士安排好后,不?知不?觉站到了一起。
    王大虎瞥一眼对面无动于衷的厉国兵,碰碰宋长?河的胳膊:“他们倒悠闲,真以为我们走不?过去??他们难道就?没听说过,我们县太爷有神眼?”
    宋长?河还没答话,云婉高喝:“走!”
    话音刚刚落地,一道人影越过飞云军,如飞燕般疾驰而去?,引起一片惊呼。
    是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他根本没管底下的路,脚尖在地上轻点,飞快地向前跃去?。
    王大虎张大嘴:“乖乖。”
    一时间,人们都忘记了所有,只呆呆地望着这人。
    这是什么神人?
    片刻后,厉国兵猛然?醒悟,能动的都跳起来,聚集在这人来的方向,打算合众人之力围攻他。
    这人武功绝顶,恐怕不?聚集千人百人拿不?下他。
    裴言闯入厉国兵之中,刹那间,杀喊声响彻天际。
    裴言虽只一人,却?左右冲突,如同狂风暴雨般在厉国兵中纵横交错,无人可挡,那声势犹如数百上千人在和厉国兵激战。
    族长?们看得心惊,但他们坚信族里?的勇士能杀掉这人。
    武功再高,也?难敌千军万马。
    正打得激烈的时候,厉国兵里?突然?有人叫:“吴朝兵过来了!”
    厉国兵大惊,转目看去?,只见?吴朝兵已经走进沼泽地,他们带队的人往前走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犹豫和试探,好像事先就?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
    怎么可能呢?
    在厉国兵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吴朝兵又稳稳当当地朝这边走了一大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