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会换来某位小姑娘一顿暴揍。
    但这次,某位单纯的小姑娘没有那么做,而是被逗笑了。
    笑够之后,才郑重地对谢倾慈说:“其实,你下山那段时间,宫里来了消息。”
    谢倾慈:“说了什么?”
    谢留温:“说青州大批难民涌入,皇城发生了暴乱。”
    “就这个?”
    “嗯。”
    谢倾慈直直望着他,再次道:“还有呢?”
    谢倾慈闭了闭眼睛,知道瞒不过他的眼睛,又补充道:“还有,皇城内有妖邪作祟,父王还送来了委托帖。”
    “请了哪位长老?” 谢倾慈不禁好奇。
    谢留温答道:“流光长老百战金。”
    谢倾慈哦了声,随机起身道:“我们去向宗主请辞,到时候和流光长老一起回去。”
    谢留温突然道:“不可。”
    “为什么?”谢倾慈觉得今天的谢留温总是很奇怪,从一开始他没对自己翻白眼,一直到后面说话藏一半说一半都很奇怪。
    “难不成你不想回去,那可是咱们的州国,如今流民涌入,妖邪横行,没理由不回去。”
    谢留温哑口无言,他知道谢倾慈说得很对,必须回去。
    但……
    中州王派人送来的信笺中明确说了不能让谢倾慈这个天煞孤星回去,说是会影响国运。但谢留温悄悄问过信使,之所以不准谢倾慈回去,除此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的生母安乐王妃被王后指认为妖邪,证据确凿,已经被关进了天牢听候处置。若是谢倾慈现在回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以他现在的能力,把天牢掀了都是有可能的。
    谢留温很纠结,正犹豫不决,谢倾慈已经猜中了。
    “是不是他不准我回去?”他没有了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很认真的语气。
    谢留温有些意外,抬头看他。
    谢倾慈摆了摆说,嗤笑:“你不用感到震惊,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如果不是我母妃送我来轩辕宗,他可能早就听那个狗屁国师的谗言将我杀了。”
    谢留温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悲伤,有些迷茫,他既没想到谢倾慈能这样洒脱的接受自己的父王想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最后只是想许多次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你还有安乐王妃,你还有我,我们永远是兄弟。”
    谢倾慈笑了笑,金灿灿的霞光洒进他的梨涡里,温柔了那一刻。
    “好,我们永远是兄弟。”
    ……
    几天后,谢倾慈在山门前目送谢留温和百战金下山,互相说了些一路顺风,你在宗门好好的,别给我欺负别人之类的废话。
    等他们前脚一走,谢倾慈后脚就悄悄收拾行李向宗主辞行也下了山。
    但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离山门越来越远,倒是离不近轩越来越近,最后站在禁地外,望着面前的竹海,愣神了片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而且还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站着。
    但他就是这样,身体已经形成了习惯,似乎不来这里道个别就浑身不自在,即便上回,他和天宫玄某种程度上算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关系。
    那就是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来,他低头苦笑一声,正打算离开,一抬头,竹林里一个白衣身影霍然闯入眼帘。
    清冷,干净,不染纤尘,像一个隐匿的世外谪仙,就那样站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中,竹叶莎莎,映衬得他更加安静。
    不真实,实在太不真实了。
    谢倾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刚转身走了不过两部,就被天宫玄叫出了。
    “谢倾慈,你来此,何事?”
    谢倾慈心脏一颤,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上次我跟你说,不要再为了我去招惹别人,是因为我不能轻易离开禁地,没办法帮你。”
    他似乎是练习了许多次,还有些紧张,措辞也是打磨过的,不会叫人难以启齿,但又能把意思表达清楚。
    谢倾慈转身看着天宫玄,他好像又走近了一点,就快到挨到那块写着禁地的石碑了。
    这下真实了,心里那块堵得难受的石头终于沙化了,风一吹,无影无踪。
    谢倾慈露出一个灿笑,眼睛弯成一个月牙,梨涡融融,和那次在水榭下不知道如何面对天宫玄时露出的笑一模一样。
    “宫玄兄,你也真的是,不早这么说,我上回还以为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不理我咧,害的我整日茶饭不思。”
    他瘪瘪嘴,还委屈上了。
    “可没有下次喽。”
    若是谢留温再此,一定会被他这倒像撒娇,不像撒娇的话恶心的掉一地鸡皮疙瘩。
    天宫玄薄唇微微上扬,轻轻笑了笑,如同暖阳初照雪,冰溪始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