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些话,比如天宫玄问谢倾慈天奉辙有没有去找过他,谢倾慈想了想,想也没想便道:“有的,你兄长让我去给那个什么狗屁青玉仙君道歉,我没有答应。”
    天宫玄像是欣慰般笑了笑。
    “做的好。”
    谢倾慈听到的好话其实挺多,他时常会被夸得飘飘然,但因为知道那些都是阿谀奉承,所以从来没放在心上。
    但天宫玄仅仅只说了三个字,他却差点美上了天。
    “我就知道,宫玄兄,你最是公私分明,刚正不阿,人美心善。”
    天宫玄:“……”
    他微不可查的偏过脸去,耳根又泛起了一圈薄红,只是这次没那么幸运叫谢倾慈看见了。
    知道他脸皮薄,谢倾慈没有拆穿,想起了自己来此的正事:跟天宫玄告别。
    他心里又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装满,连道别的话都说得不那么洒脱。
    “那个,宫玄兄,我可能要离开轩辕宗一段时间,来跟你道个别,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传音给我。”
    他尽量不把那股情绪通过话语暴露出来,表现得像在跟普通朋友说这种稀松平常的告别的话。
    天宫玄看着他的眼神没什么波澜,问:“去哪?还回来吗?”
    “回中州,皇城里闹了邪祟,我得去看看。”谢倾慈实在有些失落,“应该是要回来的。”
    如果他的父王大发慈悲,没有杀他的话。
    半晌,天宫穿垂下的眼眸再度抬起,这是谢倾慈第一次在他那双如寒潭映星的眼中看到不舍这样的情绪,即便它稍纵即逝。
    “保重。”
    这大概是天宫玄目前能够诠释出的最好的不舍的模样。
    第38章我看他满身晦气
    中州皇城内,街道上却也空无一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这座城,森冷至极。
    薄雾中,渐渐出现一个黑衣人影,身量笔直,手里拿着剑,头上带着一定黑色斗笠,堪堪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瞧不清样貌,但从斗笠上薄纱的缝隙里仍然可以窥见那张脸上是怎样的风华。
    谢倾慈离开轩辕宗后,一路御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中州。结果一进城,却连一个人影儿都见不着,若是大晚上的也就罢了,可现在青天白日,就算有邪祟,但也不至于大白天都不敢出门吧。
    曾经繁华的中州皇城如今成了一座死城,谢倾慈莫名就有些慌,也不知道皇宫的母妃怎么样了?谢留温和百战金又在做什么?
    他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入皇宫时,差点引起了巡逻侍卫的注意,好在他对宫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三两下就绕道了隐匿处,一队侍卫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抱怨的声音清晰的落尽了谢倾慈耳中。
    “真是没想到,安乐王妃居然是狐妖。”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安乐王妃平日里对咱们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是这次的引得满城腥风血雨的妖怪。直到被国师打回原形,我才不得不相信,真是没想到啊!”
    “你不会还同情妖怪吧?它们最擅长伪装,这些年还不知道偷偷害了多少人,只是现在才被发现罢了。”
    “也是,这么看来,恐怕被送到轩辕宗那位也是个妖。”
    “当初国师一言就看出了他有问题,若不是他娘执意维护,王上早就留不得他了。”
    ……
    这些话每一句都足够让谢倾慈消化半晌,他整个僵在原地,双眼圆睁,心跳都仿佛停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头皮发麻,恐惧感潮水般无情地漫过头顶。
    他的母妃是狐妖?杀了很多人?被打回了原形?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过谢倾慈现在比起疑惑,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慌。
    强行按耐住心里的不安,谢倾慈恢复了一些理智,轻车熟路地找到安乐宫,却发现整个宫门禁闭,上了封条,一股浓烈的妖气从里面传来。
    这样的景象无疑又加重了谢倾慈心里的恐慌,在他的记忆中,安乐宫是整个宫里最华丽热闹的地方。因为他的母妃怕黑,中州王就在安乐宫里点满了烛火,彻夜不熄。
    翻墙入宫院内,满地萧瑟,没有一丝人气。谢倾慈朝着内殿飞奔而去,尽管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妖气大盛,可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的母妃就被困在这里。
    谢倾慈对安乐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熟悉,即使没有点灯,但借着一丝月光,光是凭感觉,就能准确无误的直到哪儿是哪儿。
    来到内殿,恍惚间,他看见了大殿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形金丝笼。一束月光恰好射进里面,将笼子里趴在舔舐伤口的紫狐映照得一清二楚。
    几乎是一瞬间,两行热泪就从谢倾慈的脸颊滚滚滑落,憋了一路的情绪也随着流出的眼泪破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