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摸摸自己的双颊、粉项,汗湿一片,她露出惊讶的表情,难怪她觉得浑身无力。
    “格格昏睡了一天一夜,这会一定饿了,要不要先喝点鸡汤暖胃?”他端过用厚布包着保温的鸡汤,用白瓷汤匙舀了一匙至她眼前。
    “我……谢谢。”瞧他体贴有礼的模样,她竟拒绝不了的张了口,让他喂着自己缓缓喝了一口。
    “不用客气,将来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是下官该做的。”他朗笑着道。
    这话让她红了脸,天啊,她差点忘了自己是来退亲的。“我……月桂呢?想要马上告知来意,但是看见他关切的眼神,舌头却像变短了,说不了话,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后,焦急的先问起月桂的下落。
    等先见到熟悉的人后,有人壮胆让着再说。
    “你的丫头在前庭跟十二阿哥报告你的状况,一会就会过来——“
    “什么?十二哥来了?”原来萎靡不安的脸庞瞬间亮了起来。
    “嗯。”赵之山讶异的望着她炫目丽容,微微收了眼睑。“十二阿哥刚到,他人在来山西的途中遭到土匪攻击,还受了伤,是下官闻讯后派人将他接回来的,月桂一听他来了,立刻就去见他了。”
    “十二哥受伤了?他没事吧?”嘉乐大惊失色,手一撑就想挪动身子下床找人。
    “你先别急,十二阿哥没事的,他只是受了轻伤,你若想去看他,先喝完这些鸡汤,有了体力再去。”他阻止的说。
    “不用了——”她才起身就感到一陈昏眩,力不从心的又坐回床上,还真的没力气呢,她微喘着想。
    “喝吧,喝完这碗汤,下官新自送你过去,或者请十二阿哥移驾也行。”
    “十二哥受伤了,别让他过来。”她忙说。
    “那就喝吧。”他舀了一匙鸡汤送至她的嘴边。
    “我自己来。”她不习惯让陌生人服侍,红着脸要接过汤匙。
    “你不是急着要去见十二阿哥,可你现在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还不如由下官喂着快些喝完。“鸡汤又送了过来。
    也许是烧还没有退尽的关系,她的脸庞还真是十足十的火红了。
    “来。”他倾身轻哄着。
    他说得没错,想要尽快去见十二哥,就得有元气,这会不是矜持的时候,她红着脸,张口让他一口一口的喂着。
    “你没事了?!”
    门口响起嗓音让她立即转首望去。“十二哥!”就连小稻子也来了呢!她满脸的惊喜。
    “听说你受寒了,应该好多了吧?”永基走至她身边,望着她还戏通通的脸蛋。
    而她竟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当然也看不出他黑瞳底下隐藏的那簇跳耀的火花。
    “我好多了,十二哥不是也遇到土匪受伤了,你伤到哪儿?严不严重?”她一见他就急切的问。
    “伤到手臂,不过不碍事。”他略露出藏在衣袖下裹着沾血白布的手臂,用着平板的语调说。
    这丫头才刚见到赵之山,就已亲昵的接受他的喂食,这进展还真大!
    想来沁王爷大概不用担心这丫头会退婚了。
    “都流了那么多血,还说不碍事,我瞧瞧!”
    嘉乐担忧的伸手上前要查看他手臂上的伤,他却不著痕迹的避开了,她连他的袖子也没碰着,她微愣,终于发现她的十二哥好怪,怎么突然对她冷淡了起来?
    一旁的赵之山冷眼瞧着他们的互动,传言十二阿哥不得皇帝宠爱,镇日抱女人作乐,生活荒淫放荡,而嘉乐格格于礼不合的从小就与他同住一个府邸,莫非,这位阿哥与他未过门的妻子之间……
    他的脸色不由的沉了沉。
    “赵提督,既然嘉乐平安无事,那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先行离开了。”永基将受伤的手重新藏回袖内,淡漠的说。
    “十二哥,你要上哪儿去?”一听到他要离开,嘉乐立即焦急的问,急忙要下床跟他走,可惜她浑身无力,才踏地就软脚了。
    身旁的赵之山立刻张臂将她抱住,免得她摔到地上去,两人就在永基的面前抱个满怀。
    永基当下冷凝了脸孔,转身大步离去。
    “十二哥!”她更急了。
    永基身后的小稻子瞧她要急哭了,既然来不及追主子,就先回头对嘉乐道:“格格,主子没要走,他是受王爷所托,专程来与赵提督商谈您的婚礼的,事情还没办妥不会回京,这会他只是先回赵提督安排的寝房疗伤,您别急啊!”
    “谈婚礼……”他不是来帮她退婚,而是帮着阿玛来张罗她与赵之山的婚礼的……
    她脸上的高烧仿佛瞬间退去,由热红转为冰凉。
    山西的刀削面,世间一绝。
    山西刀削面以刀工、削技绝妙而被人称为飞刀削面,所用的刀是特制的刀,削出的面条呈三棱形,条条宽厚长度一个样。
    山西人传言,手艺精巧的厨子削出的面条“一根落汤锅,一根空中飘,一根刚出刀,根根削面如鱼儿耀”,而这口感吃起来内软、外筋、非常顺口。
    幸亏有小稻子这个美食包打听,可是费了番工夫打听清楚这家面馆好吃才带他们来的,这味道、嚼劲比先前嘉乐与月桂吃的面要好吃上百倍。
    只是这样的美食此刻在嘉乐尝来却没啥滋味,原因是坐在对面的大老爷脸很臭!
    “十二哥,都好几正了,你还是不打算理我吗?”她嘟着嘴问。
    十二哥也不知在气什么过几天都不同她说话,连她体力恢复了,专程去探望他的伤势他也不理,害她只得自个儿偷偷问小稻子他伤势的复元状况。
    小稻子很详尽的报告,说他只是轻微刀伤,上了金创药后,两天就结疤,手臂已能活动自如。
    但连着两天对着他的冷脸,她实在受不了了,今儿个特别情商小稻子带她来吃山西特产的刀削面,顺道硬把他拖出赵府,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我有不理你吗?这不陪着你出来吃面。”声音还是一迳的冷。
    嘉乐垮下脸来。“十二哥不赞成我退亲,是气我跷家跑来山西,还累你追来又遇匪受伤吗?”她闷声问。
    “我是专程来阻止你退亲的没错,可没因受伤的事儿怪你。”他冷瞄她一眼,才发觉才几日工夫,她的鹅蛋脸都小了一圈,瞧这趟来山西的路上真吃苦了,一对黑眸明明满载着不舍,这口气偏偏就是好不了。
    小稻子当然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在闹什么脾气,还不是不爽她还没嫁人就轻浮的给那赵之山喂食,还抱了怀。但这话他可不好对格格暗示,说不准,她会以为主子在吃飞醋,虽说在他观察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啦,但主子吃醋这事儿嘛,还真希奇了,向来只有女人对主子争风吃醋,他还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女人吃过醋,而这桶醋竟然给了即将嫁人的“妹子”,呵呵,主子惨了,这趟山西之行有好戏可瞧了。
    “十二哥还是希望我嫁给赵之山?”她失望的问。
    “那赵之山的人品才情都是当世的一时之选,再加上有你阿玛的扶持,定能前途似锦,他各方面都堪与你匹配,我没理由不希望你不嫁。”永基说得振振有词,这话不仅说给她听,也是像是在说给自己在听。“而且我瞧你与他的互动倒是挺自然的,将来相处不会有问题,我自然更放心。”
    “这是真心话?”
    “我实话实说,那扯得上什么真不真心。”他不自在地避开她追问的目光。
    “是吗……”嘉乐头垂了下来,十二哥对她真的没那么一点意思吗……她黯然的又想落泪了,可是不成啊,在他面前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反倒只会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窘境,唉,单恋真的好苦喔……
    她拿起筷子,低着头继续吃面,不想再多说了。
    他见她落寞的吃面,竟有几分开心,这丫头在见了赵之山不错的条件后,还是没意愿嫁他是吗?“其实你要退亲的事儿还有转圆,等这几日籍着咱们在赵府养伤、养病的期间,我再仔细评估一下对方的人品,若真的不合适,我不会勉强你嫁的。”他缓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