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按弦星辰所言,只摘了熟株便停手,说实话,一路过来,他们已经找到不少灵物,比预期多,这些幼花和花籽,不采没有什么损失。
    大家都没放在心上,速战速决,采完就走人,下午继续小范围散开探索,皆无所获,直到后半夜集合,才发现人不见了。
    “越道友,这……”
    越离脸色十分难看,骂了一连串脏话,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他不能光靠猜测,就丢下队友不管,万一那人并非折返回去采剩下的玉岩花,而是遇到危险,他这么不管不顾,道心上过不去。
    “你们在此地休整,注意隐蔽,我回去找人。”越离扔下信标:“明天中午之前我没有回来,你们自行返程。”
    先前说话的中年修士出列:“我也去。”他与于篷多年好友,知晓他本心不坏,只是想趁这次秘境,多寻些灵物,好闭关冲击筑基中期。
    弦星辰记起初见那日,越离冷冰冰警告她,若是素素遇险,别哭着求他去救,现下于篷无故离队,他并未置之不理,原来是嘴硬心软。
    秘境只开十日,今天是第六天,难得没有遇到其他队伍,算算时间,也该往回走了,财宝和金儿对前方灵物感知反应不大,此行收获颇丰,剩下的时间留给返程,更为余裕稳妥。
    弦星辰与路蘩对视一眼:“反正要回去,一起吧。”
    人有从众心理,尤其是危机四伏的秘境,多数人决定折返,其余人自然一道跟着,众人原路返回,黎明到得发现玉岩花丛的山脚,剩下的玉岩花果然被采摘一空,地上乱七八糟全是脚印,还有打斗拖行的痕迹。
    看到这番景象,第一反应就是于篷独自返回,结果碰上了其他队伍,乱斗之下,多半已经遇险。
    此事怪不了他人,纯属自找,他们能回头找人,已是仁至义尽,于篷的好友也无话可说,叹了口气:“无妄之灾。”
    正要离开,却听见有人呼救,撕心裂肺,尤有回音,似是从山体深处传来。
    “于篷,是于篷!”中年修士散开神识,搜寻一圈,发现山腰上有一处洞口,激动道:“在那儿!”
    越离却不动,皱眉拦住中年修士:“走,有埋伏。”
    “啊?”中年修士不解:“我刚才用神识扫过,这附近没有人。”
    确实没【人】,但越离心神绷紧,无端觉得此地蹊跷,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以拦住其他人。
    “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天未破晓,周遭灰蒙露重,微弱的求救声在山间回荡,凄凄惨惨呜呜咽咽。
    素素脊背发寒,抱住弦星辰的胳膊,低声道:“怎么听着不像人声?”
    “这就是于篷的声音,我与他相交多年,不会认错。”中年修士顾不得许多,飞身上山,猜测定是于篷乱斗时不敌,受伤藏了起来,他不能见死不救。
    越离拦人只拦一次,上赶着要作死,他才懒得管:“你们走不走?”
    这支队伍虽是临时组的,难得步调一致,鲜少有矛盾,相处六日,不说感情深厚,总不能听见呼救还不管,路蘩瞥向越离,心想这人可真善变,要救人的是他,不救人的也是他,玩儿呢。
    “走。”树影下一向寡言少语的黑衣女修拉住路蘩:“快走。”
    曾与于篷组队的灰袍修士:“我觉得……”
    还没觉得完,就听得赶去救人的中年修士惨叫一声,满脸惊惧从山洞中弹射而出,又被紧随而至的青黑色藤蔓卷住脚腕,硬生生拽了回去。
    灰袍修士当即转身跑路,小咪甩头,将女修组叼到背上,撒足狂奔,但蛰伏已久的妖物怎会容许送到嘴边的食物逃脱,脚下大地颤动,一截截足有腰粗的藤蔓破土而出,倒刺张开,碰到活物就席卷裹去。
    铺天盖地无穷无尽,这片山林,竟全是那妖物的地盘。
    越离脸色青白:“淦!”
    于篷确实在山洞里,不过早就死了,求救的声音是妖物操控了于篷的尸体,故意引人来救。
    他们白日在此地采摘玉岩花,没有惊动藤蔓妖物,纯属运气好,午后于篷悄悄返回,正如中年修士猜测,他只是想多挣些灵石,结果采摘的时候碰上了其他队伍,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见了血。
    那妖物本在地底沉睡,嗅到血腥味后醒来,把一干乱斗的修士纷纷扎个对穿,地上的拖拽痕迹,便是拖尸时留下。
    杀了十来个筑基,本体覆盖数座山头,这根本不是三阶秘境该有的东西,若非越离和黑衣女修警醒,他们这会子也该和中年男修一道,被妖藤串成串卷进山洞中了。
    女修组由小咪驮着,在藤蔓间四处跳跃,弦星辰和白止素不再收手,灵剑挥出残影,将阻住去路的藤蔓劈开一道可供通行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