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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领命而去。
    轿里,他眯眼盯着银一两,惹得她一阵发毛,“爷,您上孔雀大街……想做什么?”这轿子虽宽敞,但毕竟封闭,与他这么近相处,这热热的气氛让她浑身不自直。
    “今日不是你寿辰吗?”
    “咦?”
    “痛吗?”轻托起她细致的脸庞,果然留有细细的掌痕,心下更是恼怒不已。不该心软轻饶,真该要杀了那不长眼的混官的!
    她咬牙摇摇头。“早不痛了。”见他目光泛着心疼,心头起了一丝丝奇异,小脸不自觉跟着泛红。是轿子太热了吗?怎么自己浑身发烫,不会是病了吧?
    “以后不许再这么哭哭啼啼,有事为什么不提王府?要让人这么欺着?”只要提起他的名讳谁敢给她气受?偏偏这丫头放着金字招牌不用,让人这么打压受气!思及此,他心里便不甚痛快。
    她扁起嘴又是委屈。“这和宫王爷的名头没爷允许,我哪敢私用,就怕人说王府的丫头没规矩,仗着七王爷在外狐假虎威。”
    “你怕弄坏了我的名声?”朱战楫觉得不可思议。他行事向来为人争议,我行我素从不顾世人眼光,尤其这所谓的名声,以他杀人如麻、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风格,早荡然无存,而她却情愿受辱也不愿污他名声?
    好个傻丫头!跟着他这么久,还改不了这刚直的笨性子吗?
    “爷,其实我知道您对我好,不在意什么名声,但我去世的爹常告诫我,为人不可仗势欺人,一切评理行事方是正道。”银一两说得正经。
    原来是家训……他讽笑地摇摇头。这就难怪了!
    “你也知道本王对你好?”刚毅的脸庞柔上几分。
    她腼腆地偷瞄他一眼。“爷对我总是格外的容忍,不少恩典我是知道的,不过……”
    “不过什么?”他邪笑不已。不只是她一个人明白而已吧,恐怕全王府都知道他对她是有心栽培,至于如何的栽培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过你老是欺侮我。”她忍不住嘻着嘴。
    “哦,我怎么欺侮你了?”
    “你还说呢,你欺侮了我两次……”银一两越说越小声,连脸都红了。想起他两次偷袭她,上回还莫名其妙说了令她不解的话,这会儿还敢装糊涂,厚!真是吃人够够。
    “只有两次嫌太少了是吗?”朱战楫含笑地拉过她的手,就是戒不掉逗弄她的乐趣。
    “你!”她气得怒瞪他。
    他叹了口气。“真不明白你读书习字样样天资聪颖,可为何这事你就是迟迟不开窍,换做别的姑娘早就乐不可支了,偏偏你——唉!”这恐怕是他人生以来第一次的挫败。
    “开什么窍?为什么别的姑娘会乐不可支?”她还傻傻地问。
    他呻吟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蠢,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迟钝的丫头?
    “罢了,来日方长,日后我会加快脚步让你明白为什么别的姑娘会乐不可支。”朱战楫决定今天暂时休兵,他可不想再继续品尝自己难得一见的挫折。
    她则是一脸迷茫。什么嘛,爷总是这样教她摸不着头绪!可看在他方才救命的份上,她就不再理会了,但有一件事她可是好奇得很。
    “爷,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银一两侧着头小心地问,发现爷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放开过。
    他虽没有出声,但点个头算是恩准丫。
    她这才大着胆子问;“方才……在府衙我一时不察……主动碰了爷的衣物,您怎么都没发火?”瞄向她始终被握着的小手。爷似乎特别喜欢触碰她,莫非外界传言夸大了,其实爷并不是这么“洁癖”的人,众人以讹传讹,这才将爷的忌讳说得这般吓人吧?
    他斜眼瞟向她,喟叹。再次气虚啊!“你居然质疑我为什么没发火?”
    “嗯。”这件事不只她好奇,恐怕连总管以及李少他们都好奇不已吧!
    朱战楫唇角扬起了漂亮的弧度。“谁说我没发火的,这会儿我正打算好好惩罚你!”
    一见到他邪气的笑容,银一两马上惊惶地发觉自己又成了笼中鸟,才想逃就被困在轿内的一角,他更是毫无避讳地将她牢牢镇在胸前,精准无误地欺侮了她第三次。
    十二人豪华大轿一路招摇过街,轿子一路摇至金陵第一贵宾酒楼含悦楼,七王爷带着厨娘包下全楼,找来歌舞助兴,当晚满席珍馐,他龙心大悦还连饮几杯,恩赐所有随从纵情狂饮。
    未了,还带着她大摇大摆地进了以金玉闻名的宝芳斋,亲自挑选稀世玉钗相赠当祝寿贺礼,这才带着酒兴由厨娘搀扶着悠哉回府。
    第六章
    深更
    朱战楫轻手轻脚,目光温软地盯着软榻上的人儿。自从把御赐软榻送给她后,她就老喜欢睡在书房,是喜欢上这软榻的舒适吗?
    这几日朝中有事,回府的时间少了,也不知这丫头可有闯祸?
    夜深,皇上几次慰留宫中,他都不肯,就是不放心她啊!
    见她睡得香甜,对周遭的事浑然不觉,眉目如画,模样清纯可人,他心念微动,静坐榻缘,不知不觉陪了她一夜无眠。
    自从上回爷自府衙将银一两领回后,她又多了一件新工作,那就是从今而后,爷的衣物都得经由她手,替他挑衣至随侍更衣,只有她一个人得以触碰,连总管也不得接近爷的贴身衣物。
    瞧,这会儿她就赶在爷上朝前睁着蒙眬爱困的双眼,起身为他仔细着装。一面为他系上龙爪锦带,一面说;“爷,后日是宏福公主的诞辰,您不打算去吧?”她理所当然地为他下结论。
    宏福公主是爷的皇姑,今年是七十大寿,照理是要热闹一番,这帖子早送进王府,虽然知道爷厌恶这些繁文缛节,但礼数也不敢少,谁教爷权倾朝野,放眼天下哪一个人不仰爷鼻息求生存。
    “嗯。”朱战楫轻应一声算回她了。
    “就知道,那我会要人备好贺礼先行送过去,反正您也不去……真无礼,连自己姑妈的人情都不理……”她自行碎碎念。
    他挑眉。这丫头在她面前越来越大胆了!不过他还是由着她念,没说什么。
    “下朝后早些回来,我写了一手新字,请爷给我评评。”她突然转口,手下没停过地继续将他的衣褶子整好,力求完美。
    喔?这会儿又命令起他?
    他还是没说什么。
    “对了,爷,九门提督刑大人又来找我,约我今天下午会他。”银一两忽地想起。
    “他找你做什么?”他开了第一次金口。
    “不知道,要见他吗?”她请示。
    “……见不见随你。”
    “真不明白,我不过是个丫头,堂堂九门提督见我做什么呢?”她苦恼地嘟着嘴。
    “见了不就知道了。”朱战楫冷笑。
    “还有尚书大人也要总管约了我几回,要见吗?”
    “……除了尚书还有谁要见你?”
    “呃……兵部的钱大人,还有陕西的府台大人,这些人都托人说要见我……还有太子前日命人送来玉镯,只说是要为我补寿,但太子怎知我何时生辰?还有,九爷也托人送我柳宗继的书法名作,连摇妃娘娘也由宫里派人来说,想召我进宫切磋书法。爷,您说我何时变得这么抢手了?这还真透着古怪。”
    他反常地哈哈大笑。“不怪,一点也不怪,这些人眼真尖啊!一两,今后这些人随你想见不见,但送什么你就收什么,不用客气,听明白了吗?
    “咦?”
    “银姑娘,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九门提督刑景天见了银一两的面,二话下说就哀求起来。
    “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她一头雾水。她不过是王府里头的一名厨娘,能帮一个朝廷大臣什么忙?
    “这个……只河赈灾的饷银,在运送的途中教人给劫了……”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然后呢?”还是不明白,赈银被劫关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