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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了。”
    “爷。”
    “嗯?”他轻轻将她置于软榻上。
    “每次我睡在这上书房,都是您抱我上榻的?”
    “……嗯。”
    “我就知道,难怪这怀抱这么熟悉……”说着说着,眼还未张,又跌人梦乡。
    他要人取来真丝薄毯为她覆上,已是秋至,空气里多少带着些许寒意。
    静坐一旁,心疼地打量她,知道这几日她与他共眠,夜无好眠,每每要到深更才肯放松入睡。真是个傻丫头啊!天下女子都想跳上他的床,唯独她畏之如蛇蝎,避之唯恐不及,在他的刻意下,她名节早荡然无存,难道还要死守清白吗?
    为谁守清白?为她的未婚夫婿?哼!
    思及此,他怒不可遏,发狂的神色宛如魔鬼,打算此时就要摇醒她,狂暴地要了她。
    “爷!”李少在门外呼叫。
    “什么事?”怒火未息,却也减了几分。
    “相爷亲自来报,说是皇上今朝突然吐血,情况紧急,有请爷即刻进宫。”
    哼,这混账,真沉不住气,果然动手了。
    “知道了,备轿,叫总管来。”他一连交待。
    总管匆匆赶至上书房。
    “爷?”
    朱战楫瞧着依旧睡熟的她,交代道:“让她睡,别吵醒她,记住,替本王看紧她。”
    至于看紧她什么,总管自然明白。
    很好,很好!他才离开几个时辰进宫去探望那已然起死回生的皇上,回头,她就给他偷人!
    远远瞧见王府清幽院上的两道身影,男的痴痴低望,女的一会巧笑倩兮,一会喜极落泪,最后女子掏出怀中物,含笑献上,男子则粲笑收下。
    迎风夕阳下,雨人并肩而立,低首喁喁,两小无清。
    啪的一声,手中玉扇已然断折两截。
    “总管,本王要见他。”落下交代便断然离去。
    段小宗收拾行囊准备离去,略带稚气的脸庞瞧得出俊秀斯文,他喜孜孜地将一两姐送他的东西小心收好。此次离去,他已安心,回乡后就等着过幸福的生活了。
    他松下一口气,神情轻松,拎起包包向客栈掌柜付清了房钱后,走出客栈转入大街,却遭人阻拦。
    “请问可是段公子?”来人上前问。
    “在下姓段没错。”话才落,人已不见。
    第八章
    “你就是段小宗?”俊颜半垂,让人看不见问话人的情绪。
    “我、我……我就是段小宗。”趴跪在地上的人已然得知端坐椅上的贵气男子是何许人也。
    “大胆,敢在本王面前称我!”一道子怒斥陡落。
    “是是是,草民叩见王爷。”段小宗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朱战楫冷笑一声。“你认识一两?”
    一两姐?只知她在王爷府里当差,莫非就是这位王爷?但王爷为何会问起他与一两姐认识与否?“……认、认识。”
    “如何认识的?”
    “我们从小就订有亲事。”他抖着声,据实以告。
    朱战楫呼吸加沉。“你们一共出游几次?”
    “嗄……此次上金陵共与一两姐见过四次面。”
    “每次见面都聊些什么?”他声音明显紧绷。
    “聊……聊些家乡事……聊我……草民的婚事……”
    “婚事!你打算要成亲了吗?”暴怒之兆,清晰可闻。
    “草民今年已十七,父母说可以成亲了。”
    “才十七!”她竟想嫁给一名娃儿!“打算何时成亲?”朱战楫按下怒火,身边百年瓷瓶已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一两姐说,此番回乡后,草民随时可以娶亲。”
    “什么?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人!”到此他已全然失控,燃烧的怒火足以燎原,一掌便劈向跪地之人,几次掌击后段小宗当场喷血趴地,但他仍止不住怒火,第一次动手污了自己双手。
    “爷,请息怒啊!”随侍的李少赶紧进言。任爷冷汉薄情,遇上男女情事,也更狠狠喝上一口酸醋不可。
    “你这次来是要带她走的?”揪住段小宗带血衣襟,声音暗哑,似要撕了他一般。
    “不……不是。”口吐鲜血,胸口剧痛,至今还不明白,为何王爷要为他的亲事发这大的火,大有将他剥皮拆骨之势?
    “不是?你不是急着成亲吗?”
    “草、草、民……是急着成亲,若王爷不许……那草民就不……娶亲了。”咳着血,猜测是成亲惹的祸,虽然不知为什么。
    “不娶亲了?”
    “是,不……不娶亲了。”
    “咦?你们在做什么?”银一两端着小点心踏进花厅。
    所有人一惊,朱战揖更是脸色难看地怒视总管。不是报她晨骑去了,怎么早早出现在花厅?
    总管缩着膀子,一脸无奈,哪知银一两才上马就发现马蹄子损伤,要人带回疗伤后便打道回府,也就撞见了不该撞见的画面。
    “啊,小宗,你……你怎么受伤了?”她终于发现倒地快死的人,赶紧上前扶起他。“谁?是谁干的?”她又急又怒地问。
    “是本王干的。”朱战楫一脸的残酷不在乎。
    “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蔑笑。“本王做事还要理由吗?”见她急切相护,他的怒火又起。
    “你!小宗做错了什么?爷罚我好了,我愿代他受罚!”她咬牙。
    “你愿代他受罚?”他眯上残酷双眸,熊熊烈火即将再次引爆。“好,你愿与他做同命鸳鸯,本王就成全你!”
    “爷,哇哇哇——”残酷的狠话才落,她鼻一酸,大哭了起来。
    朱战楫错愕微怔。
    “爷,我不过要救我同乡,您就要我一道送命,您好狠的心啊!哇哇哇——”
    “同乡?不只同乡吧?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婿吗?”他撇嘴冷讽。
    “爷怎么知道?”银一两收了泪问,不记得告诉过爷小宗的事。
    “哼,你急着嫁人,眼里还有我吗?”所有的醋劲一时全涌上了。
    “谁说我要嫁人的?”
    “这小子此趟来找你不就是为娶你来得?”口吻已是极度愤怒,再差一步,她怀中的未婚夫就要自人间消失了。
    “谁说小宗是来迎亲的?”她呆呆地问。
    “不是吗?”瞧她的眼神并非惺惺作态。
    “当然不是。”
    “那他是来?”
    “小宗是来退亲的!”
    此话一出,众人错愕。敢情搞了半天,竟闹了个大笑话!
    只瞧朱战楫愕然之后,暴怒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又要人取来新衣,这回他自行更衣,没有劳烦还抱着伤员正气愤的银一两,悠哉更完衣后,才神色自若地又出现在花厅。
    “爷,这段……公子,怎么处置?”李少忍着笑,上前请示。想不到爷的醋火这般惊人!
    可惜这醋喝得冤枉,而这姓段的身上的伤更是冤枉。
    朱战楫轻瞄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段小宗,不理会气得牙痒痒的女人。
    他轻描淡写地问道;“为何退亲?”
    段小宗忍着痛也不敢哀嚎半句,只能低低地回道:“……草民与一两姐虽自幼订亲,但并无真正相处过,年纪又相差三岁,如今草民已十七,在家乡有一位相交多年的红粉知己,草民想娶那位姑娘为妻,又不愿耽误一两姐的青春,于是专程上金陵求得一两姐谅解。
    “幸得一两姐成全,原本早早就要回乡,但几次上王府要告别一两姐,王府的人都推说不见,好不容易昨日终于见着了一两姐,也礼貌地告别,今日就要回乡,哪知……”就遭到恶棍强押,只是接下来的话不敢讲。
    “爷,您真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将人打伤?”银一两越想越火大。
    “无缘无故?本王可不是无缘无故。”他不以为然。
    “他又没犯错,当然是无缘无故。”
    “昨日告别时你送他什么东西?”他为人物属性极强,不容许她的心思掺着杂念,特意备礼赠旧人,此等情意惦记在心,他也是不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