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不停的转着圈儿,嘴里念念有词。
    季戈看不过去了,忙开口“叫醒”了他:“夫君,你这反应,是觉得不高兴吗?”
    林淮猛地转身:“不不不,我高兴,很高兴,非常高兴……”
    说完,他长出一口气,坐到床沿上抓住季戈双手。
    “我只是从未想过,竟然会这么、这么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真的太让人意外了。”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要等到三四十岁的时候,才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的准备。”
    谁想天降喜讯,他夫人竟在成婚不到一年半的时候就怀了孕。
    说完,林淮立刻露出笑容。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让人一看便知道他有多高兴。
    与他一般无二的,还有旁边的文安侯夫人。
    她见林淮已经高兴地说不出话来,忙笑着看向韩夫人:“亲家莫怪,淮哥儿这般表现也是因为林家惯来子嗣艰难,一般要到而立之年后才会有子嗣后代。”
    女儿都出嫁这么久了,韩夫人当然知道此事。
    她笑了笑:“怎会怪淮哥儿?他这般高兴,我这做母亲的只有放心的份儿。”
    文安侯夫人莞尔一笑,转头看了眼正温情对视的小夫妻。
    摇摇头,她道:“这两人恐无心注意其他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却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这消息便只得拜托亲家转告季家其他人了,我们则负责写信通知姑苏老家的人如何?”文安侯夫人满眼笑意,“老宅那边的人若知道这消息,还不知该如何高兴呢。”
    韩夫人连连点头:“夫人放心,我这便让人去通知其他人。”
    说着,她便起身准备离开。
    文安侯夫人见状,也跟着起身。
    这般好消息,合该让所有人都沾沾喜气才是,不好拖延太久。
    两人正要告辞离开,却听季戈突然开口:“母亲且慢!”
    韩夫人回头:“戈儿怎么了?”
    季戈看了林淮一眼,这才无奈解释:“母亲忘了,我这次晕倒虽是因为怀孕,却也是因为父亲托人传达的消息。”
    韩夫人立刻回神:“我竟忘了这事儿!”
    她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若我不曾记错,你父亲派人传达的消息,应只是皇上今年会提前到塞外避暑一事?”
    “提前到塞外虽然有些意外,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你为何听到消息后反应这般剧烈,竟然晕了过去?这消息难道有何不妥之处?”
    季戈直接点头:“却有不妥!”
    “我会晕倒,本也是因为听到这消息后,想要立刻回家让父亲设法避开这次塞外之行。”
    韩夫人愣住:“避开塞外之行?”
    林淮也从刚做父亲的“傻爸爸”状态中清醒过来:“夫人消息向来灵通,可是从何处知道了这次塞外之行会有危险?”
    话音刚落,两位侯夫人便齐刷刷地看向了季戈。
    塞外之行在康熙中晚期,几乎成了固定行程,每年夏天到来之前,康熙都会带上皇太后与几位得宠妃嫔、几位皇子一起前往塞外。
    说是避暑,其实也算是一场政治活动。
    为此,从康熙等人启程一直到抵达蒙古,一路都有无数侍卫官兵保护,此前从未出过任何问题。
    若无意外……
    林淮猛地抬头:“是太子?”
    季戈惊了下,没想到林淮这么快就猜到了关键。
    她点点头:“之前大皇子意外发现朱三太子及其后裔踪迹,并成功将其捉拿回京,解决了皇帝的心腹大患,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若是往常,太子早便采取措施打击他的嚣张气焰了。”
    “但在事情发生后这么久,太子没有一点儿反应。”
    “朝中许多官员见状,都已暗中投靠了大皇子,其中不乏以前站队太子的官员。”
    毕竟大部分官员选择参与夺嫡,并非是想要谋夺那从龙之功,而仅仅只是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而已。
    在这般情况下,大多数官员其实都是墙头草。
    是以从某种角度而言,夺嫡与宫斗宅斗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
    大皇子趁势而起,太子的处境必然危险。
    但在这般局面下,太子却毫无反应。
    这太奇怪了。
    已知太子早有谋逆之心。
    可康熙在京城之时不是生活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便是住在守备力量惊人的畅春园,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若正想下手,塞外之行便是最好的机会。
    意识到这点后,林淮眼中笑意褪尽,只剩下满满的焦虑:“泰山大人是皇上安全的主要负责人,若太子真打算在塞外出手,泰山必然会与之直接冲突。”
    这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