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夫妻离开后,林家还有林如海夫妻,季家也有一大堆人可以帮忙,为林泠的婚事提供帮助。
    但林泠拒绝了。
    当时接到林泠信件,林淮和季戈以为她担心母亲,特意写信承诺,等她嫁到京城,他们会在自家或她夫家附近买一栋宅子供继母居住,既可以互相照看也不会打扰彼此。
    林泠却说,她并非因为母亲而拒绝一家人团聚,而是因为她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
    只是到底是什么眉目,她没说。
    直到后来林泠与薛家三房的嫡长子定亲,两人才终于恍然大悟。
    林泠当年上京参加季戈与林淮的婚礼时,曾与季戈提过,她也想学骑马,想要习武,想要和季戈一般走南闯北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而恰巧,薛家三房便有一个商行,旗下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商队。
    这位嫡长子更是在成亲前,便已经跟着父亲四处行商,去了不少地方,不但眼界开阔,对妻子的要求也与寻常男子大不一样。
    在其到了定亲的年龄后,他便直接对外放话,希望找个能陪他四处做生意的夫人。
    江南儒学盛行,对女子的约束也最强,闺阁女子一向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儿来这样的姑娘?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
    金陵没有姑娘愿意跟着这位薛家公子风吹日晒,姑苏林家的泠姑娘却因此对他另眼相看。
    姑苏林家与金陵薛家勉强也算门当户对,硬要说的话,林家比薛家的门槛还要高一些。
    得知林家有意结亲,薛家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或者说,薛家乐意得不行。
    毕竟薛家二房一直有心亲上加亲,虽如今婚事人选换了一房,但能借此与三房拉近关系,二房再没有不愿意的。
    三房嫡长子更在见过林泠后,便对其一见钟情。
    林淮继母虽对薛家公子不太满意,但拗不过林泠坚持,最后仍是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
    成亲后,二人夫唱妇随,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都在外奔忙。虽然招来了不少外界的风言风语,但夫妻二人倒是琴瑟和谐,感情颇好,即便成婚多年,林泠一直不曾怀孕,薛家公子身侧也没安排第二个女人。
    不但如此,林泠的丈夫还特意停了两年生意和她一起留在江南备孕,一直到前些年生下长子薛蝌,这才恢复了生意往来。
    也正因为两夫妻天南海北地做生意,才能得到邻国的消息。
    林泠见季戈对邻国的消息感兴趣,便干脆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说了出来:“说来也是稀奇,咱们大清女子读书都难,科举做官简直是妄想,更不用说封侯拜相了,偏那沙俄的皇帝竟是位女子。”
    第一次听说沙俄的皇帝竟是女子时,林泠的触动不可谓不大,但……
    “可惜听闻这位女皇身体不大好,一直卧病在床,虽有女皇之名却无女皇之实,朝政一直为权臣所掌,且……”林泠犹豫后开口,“与夫君来往的那些沙俄商人曾无意提起,这位女皇恐活不了多久。”
    季戈神情一震,她果然没记错。
    她忙问道:“你是何时知道这消息的?”
    林泠愣住,回想片刻后道:“仿佛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商人当时只是无意提了一嘴……”
    季戈郑重追问:“可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他们国都的消息传到互市又需要多长时间?”
    林泠意识到不对:“嫂嫂怎么这般关注邻国的消息?”
    季戈也不瞒她:“这位女皇的去世,许是会影响到咱们大清,进而影响到你兄长的官途。”
    林泠神情一凛:“我当时只当一则趣闻在听,实在了解不多,倒是夫君时常与那些商人来往,许是知道更多消息。”
    季戈忙命人去将林泠丈夫请来。
    林泠丈夫正与林淮闲谈,听闻季戈有请,忙看向林淮:“自与夫人成婚后,便时常听她提起,嫂子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比薛家所有产业加起来还要庞大。听多了,难免对嫂子生了几分好奇,不知兄长……”
    林淮干脆起身:“我同你一起过去便是。”
    林泠丈夫失笑,起身跟随。
    两人去了后院,互相见礼后,这才问起叫人过来的缘由。
    季戈将事情和盘托出。
    林淮听季戈说起过此事,闻言也跟着看向妹夫:“你对此事可知晓详细究竟?”
    妹夫愣了下,不明白他们为何这般关注别国的事情,但见两人神情慎重,也不敢大意,忙将自己所知告诉了他们。
    “按照那些商人的推测,那位女皇许是在去年便已经驾崩了。”他认真想了想,“如今在位的,应当是她的子女,但究竟是哪位尚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