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虽然夸张，确是真心诚意的。
“谢谢你，房先生。”
房倦之懒懒地，“不客气。”
等元蕙如直起腰，他问，“没别的了？”
“啊？”元蕙如摸了摸鼻尖，心虚地低下头，“钱、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她甚至没勇气问她欠了多少钱。
先不提房倦之为了给她治病，盖了一间研究所——估计账单的计量单位是“亿”。
就说她彻底苏醒后，看管她的医护团队被遣散时，每位工作人员拿了 n+3 的补偿，兴高采烈地走了。
她在房倦之书房，偷偷看到了他们每月的工资和补助金，倒吸一口冷气。
具体形容，她找家公司月薪过万，累死累活搬砖一年，才能给其中一位付一个月的工资。
她还傻着的日子里，医护们带她去晒太阳，私底下聊天都在谈干完她这一票就要去全款买房了……
还不起，根本还不起。
元蕙如坚强地直起腰，虽然几辈子也还不清债，但勇于承担账单的态度还是要给到债主的。
“我会去打工，然后好好攒钱的。”
房倦之手插裤袋，伫立春风，长身玉立，提点她，“我也接受肉偿。”
元蕙如心里冷笑一声，狗男人臭毛病又犯了，只负责撩，从不告白，傲慢地等人来追逐他。
“那怎么行，按您的姿色，陪我睡属于倒贴钱，”元蕙如真诚地看他，“我会给你养老的。”
房倦之：“？”
元蕙如：“等您年老需要护理的时候，我一定让您看到债务人的孝心。”
房倦之扬起眉，“我先谢谢你啊。”
搬家公司出发了，房倦之开车跟在后面，把元蕙如送到她的新居住地。
元舒华本来想让元蕙如搬过去跟她一块住，但元蕙如不好意思打扰亲妈的二人世界，就想说在外头租房。
没想到亲妈直接掏钱，给她在同小区买了一套房，母女间的距离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路程。
元蕙如到新家的时候，元舒华已在现场坐镇了，她指挥搬家公司的人，“大床搬到卧室，衣服跟屏风先放到小房间……诶你们，小心头顶！”
计叔也在忙前忙后地帮忙打点。
“妈，计叔。”
80 平不大不小的房子，是元蕙如成年后拥有的第一个独立空间，她进门后兴奋地到处看，恨不得摸遍每一块瓷砖，即使交房前已经来看过几次了。
“这里灰尘大，不是让你今晚再过来吗。”元舒华疼爱地把元蕙如胸前的长发顺到肩后。
“我就跟过来看一下，立刻就走，”元蕙如说，“阿彩她们约我中午聚餐。”
“让你叔送你过去。”
计叔接到命令，笑呵呵地跟元蕙如下楼了。
元蕙如走，房倦之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计叔故意走在前方，“我先下去把车开出来，你们到停车场的出口等我。”
说完快步走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房倦之：“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他有点可怜地说，“我也饿了。”
元蕙如笑了，“不行，都是女孩子，你来大家会不自在的。”
小区里有人骑着电动车买车归来，嗖地从元蕙如身旁驶过，房倦之习惯地走到她的左手边，让她走小路的内侧。
他随口问她，“未来有什么打算？”
元蕙如已经想好了，“我跟社会脱节太久了，接下来想尽快融入新世界，然后还是要找份工作，培养谋生能力，我妈跟计叔年纪这么大了，不能再让他们养我了。”
房倦之：“打算找什么工作？”
元蕙如学的是油画专业，当年烧钱读艺术的时候，家里条件正好，压根没考虑到谋生的问题，如今犯了愁。
“我的专业听说不太好就业，同学们有的继续画画，做自由职业，有的做了策展类工作，更多的去美术培训机构上班了，我打算把能想到的岗位，全部投一遍简历。”
元蕙如叹气。
“做什么都好，谁录取我就去哪上班吧。有位朋友，公司招设计师，她帮我内投了，但人家是互联网公司，hr 看到我 35 岁，且没工作经验，直接把我简历刷了。”
真是不甘心，她的人生被凭空挖走了十几年，但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铁面无私，无情鞭打她岁月已晚。
房倦之抚慰地摸了摸元蕙如的头，元蕙如也习惯地在他手底下蹭了蹭，忽然回过神，僵了僵，尴尬地把脸别开了。
房倦之也放下了手。
他放轻了声音，“来为我工作吧。”
元蕙如：“你那有我能干的岗位？”
别以为她没看他研究所的招牌，最低学历已卷到了博士生，还要求学术背景！
房倦之：“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