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点毛毛雨而已,这样不好走路啦。”心慌意乱的她想要推开他。
    偏偏卫槐斯力气大得惊人。“少啰嗦,快点过来,就算你想要利用感冒来让自己爆瘦一圈,也不可能变成林黛玉,所以省省吧!更别以为我会帮某人付医药费,我不是那种善心人士。”
    他刻薄的话,让舒晴央有种神经断裂的感觉,她没被气到脑中风,真可以说是奇迹了。
    “对,你是恶霸,瞎子都看得出来。”
    “话这么多做什么?”他紧紧的拥住她,冒雨前行。
    明明被他气得半死,可当舒晴央的脸紧贴着他健硕温暖的身躯,那股从身体里翻涌出来,压抑不住的热烈潮红又染遍了她的脸。
    天啊,她只希望卫槐斯不要低头,免得看见她这等没用的蠢模样。
    虽然大多时候她也是个都市矿石兼宅女,然而比起卫槐斯,台湾的风土民情她显然还是比较在行,沿着海岸线走,两人的晚餐就在基隆庙口落了脚。
    拥挤的人潮、吆喝的声响、道地的小吃,点点滴滴都把当下的记忆塞得好满,好充实,回到家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肚子好撑,象一颗几乎快要爆炸的气球,可嘴边的笑容却怎么都停不了。
    她好开心,带着满足躲进被窝,好几次想起了卫槐斯,心跳就会突然快得象擂鼓,可下一秒,她又告诉自己冷静一点,别想太多。
    他或许只是周休二日太无聊,才会找她凑合着打发时间,等明天开始上班后,所有的距离就又会被拉远了。
    然而星期一晚上,当舒晴央再度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刻,她迷惘、困惑了。
    他说他人在楼下,她就放着吃了一半的便当,傻里傻气的跑下楼,她不禁怀疑,他说不定是个吹魔笛的人,要不她怎么会一再的傻傻跟他走?
    接下来的每一天,卫槐斯想尽各种方法跟理由,就是非要出现在她面前不可。
    有时是单纯想找人一起吃晚餐,有时则是说他发现了一家值得收购的餐厅,想要去实地考察一下,舒晴央被他拉去当陪客,无条件提供意见咨询。
    “味道怎么样?”他问。
    “感觉很呛,口味太重,摆盘也不够精致,虽然装潢很棒,但是食物难以入口,店里的空气又不流通,很难让人走进来第二次。”连她这么不挑嘴的人都受不了,难怪店里生意冷清。
    他也发表意见,“重点是主题性也不强烈,很有改善的空间,这附近的人潮很可观,其实只要好好经营,应该可以创造不错的营收。如果买下它,除了厨房的人员得重新训练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找出餐厅的特色。”
    “买下它——真的假的?你打算要开新的店?”
    这么豪迈,不满意就买下来重新改造!她真是小看了他的能耐。
    “不然你以为我们今天来干么?不就是来考察评估的吗?”
    “等等,除了primo jazz bar,你到底还开了几家店?”舒晴央忍不住好奇的问。
    “手上维持不超过五家,扣除了primo jazz bar是不卖的,剩下的都是我从别人手中收购来的,等经过量身改造后重新开业,过阵子再转手卖给别人,藉以赚取这中间的价差,这就是我平常在做的工作。”
    果然,有钱人不只想法很不同,连赚钱的方式都跟市井小民不一样。
    “我还以为你都不用工作。”
    “然后天上就会有新台币哗啦哗啦的掉下来吗?”
    “呵呵,那下回记得通知我,我也要去捡。”她傻气的笑说。
    “我是怕你捡到鸟大便。”卫槐斯没好气的睨她一眼。
    该死,东西已经够难吃了,偏偏这家伙还鬼扯什么排泄物,舒晴央当场胃口尽失,再也不愿意动筷了
    “可以走人了,换家店去吃晚餐吧!这里等我搞定后再带你来。”
    “一言为定喔,黄牛的人是小狗!”
    “放心,我这辈子都当定人了,绝对不会是犬科动物。”
    其实这些吃饭、吵嘴都不算什么,比较离奇的事情发生在昨天。
    卫槐斯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实在太夸张,竟然连衬衫衣袖掉了一颗扣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非常理所当然的开车跑来找她,她听了只差没当场甩他一巴掌。
    无奈,她吃了他那么多顿免费饭,害她只好摸摸鼻子,乖乖拿着针线盒下楼窝进车子里,像个老妈子似的帮他缝扣子。
    结果为了那颗见鬼的扣子,他们又千里迢迢的跑去看了场电影,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你都不用去primo jazz bar看看吗?”她发现他每天都跟自己耗在一起这实在不是个称职老板该有的行为。
    “不用,有事情周捷会打电话给我。”周捷是primo jazz bar的店长兼调酒师,算是卫槐斯的代理人。
    “喔。”她似懂非懂。
    忘了他们还聊些什么,总之回程的路上,她不小心又在他车上睡着了,只是这回醒来她没有太强烈的羞赧,而卫槐斯也没有特别的反应,显然他们都开始觉得这是件很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每天、每天都会见面呢?
    “为什么?我真的想不通。”她困惑的提问。
    “需要我帮你买一罐通乐吗?”卫槐斯讲了一个很难笑的冷笑话,直到看见她漂亮的眼
    睛迸射出杀气,他才又改口说:“难道你不觉得未来的三个月里,我们有必要密切保持联系,直到你朋友顺利完成以劳力抵债这件事为止吗?毕竟,你是保人”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理由。
    舒晴央歪着头想了想,他这么说也挺有道理的,遂认同的点点头,可心里又说不出哪里怪。
    “你吃过晚餐了没?”
    事实上,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还没吃晚餐的人才是异类。
    “下班回来的路上买了面包,吃了一半,今天加班有点烦,不大有胃口。”她整个人懒洋洋的,“对了,找我什么事?”
    “我要去挑一份礼物,可是不知道该买什么,女孩子的眼光,心思都比较细腻,想找你去帮我挑,不过,我还没吃晚餐,先陪我去吃东西好不好?”
    “好。”所以,她又上了他的车。
    “你脸色真的很难看,到底工作有什么不顺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暗淡。
    “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公司的货柜出了点问题,卡在海关进不来。老板跳脚我们下面的人就倒霉,搞得办公室里每个人都人仰马翻,可是他们真的很可恶——”
    就好象把积了一整天的负面情绪整个爆发开来,包括老板很坏,主管机车……她气呼呼的对着卫槐斯说了好多工作上的事。
    好奇怪,她明明不大跟人聊这些工作上的琐碎,就连跟心嫚也鲜少提起可她却偏偏跟卫槐斯说了。
    “你该不会冲动的明天跑去丢辞呈吧?”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怎么可能,错的又不是我,怎么可以是我先认输,而且辞职又没有遣散费拿,白便宜猪头老板了,这种损兵折将的蠢事,我绝对不干。”完全以现实考量。
    “万一明天主管再刁难你呢?”
    “哼,就算她是酷斯拉,我也要请她学会乖乖坐下来跟我握手,她如果是蜘蛛精转世,我会让她滚回盘丝洞去!看谁比较厉害。”
    “阿弥陀佛,我突然很庆幸我的员工都很好唬弄,要是每一个都象你这么难缠,铁树不开花我脑袋都开花了。”
    “所以说,不要随便虐待员工。”说完,她觉得有种一吐怨气的快感!
    卫槐斯带她去他经营的日式餐厅,他说她火气大,所以点了生菜沙拉叫她吃点草,降火气。说也奇怪,不知道是负面情绪宣泄完毕,还是清爽的和风沙拉起了作用,总之,她胃口大开。
    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还帮着扫光了卫槐斯的鲑鱼饭,嘿嘿,果然很有猪只投胎转世的风范。
    结果用餐时间耗得太晚,什么礼物也没挑,卫槐斯就送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