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她开始失去理智了。
可是她不想在这里过夜哪!
“哇……”坚强勇敢的外壳一崩溃,原本红红的眼眶终于爆出眼泪,她蹲在地上猛哭、猛咒骂。“这烂乌来,我再也不要来了啦,呜……”
桑恬无依无靠地哭了好久,蓦地,车声让她顿时止住眼泪。她双手抱膝、抬起泪眼,抽噎着不敢出声,深怕遗漏了那个希望的声音。不确定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然,是车子接近了!
几秒钟光景,两道利光直扑她脸上,随即车子停靠下来。
她蹲在地上蒙着脸,眯眼从指缝中看去。光线太刺眼,她看不清来人,耳边只听到呼呼呼的引擎声,像是赶路疲乏的老马,正沉沉缓缓的喘息。
“起来,蹲在这里做什么?”
向沧海的声音响起。那语气带着一丝焦急与责备,随后,无声低叹,像是安心松了口气。他可终于……找到她了。
是他?!桑恬屏住呼吸,不敢相信。
接着一跃而起,抱上他的颈子,埋在他肩膀上狠狠地纵声大哭。“哇——”
“……”向沧海木然。
她热情的欢迎真教他吃惊呀!错愕了两秒,他的唇角悄悄上扬,单手环上她的腰、伸出手掌不断轻抚她的头发。
“别哭了。”语气很轻、充满怜惜。
“呜……我应该听你的话,我……哇……”桑恬只是—径嚎啕着、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在这里多久了?”他捧起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眼泪鼻涕,湿了他整片右边的胸膛与唐胛。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好久……
好久喔!“她嗔怨的模样像个孩子。”我迷路,车子又没油……‘她抽抽噎噎的告诉他悲惨的经过。
向沧海捧稳了她的脸蛋,让她直视他满是安抚的眼神。
“我找到你了,别哭。现在就带你回旅店。”眸心温柔,低沉告诉她。
‘嗯……嗯……“抽噎的频率慢慢平稳,她看着他,万分信赖。他以拇指分别抹去她脸颊的泪痕:”去把车门锁好,坐我的车。明天我叫人来处理,再开回旅店。“
还好她那辆无法动弹的车子,没有停在路中间,右侧的轮子跨在一旁的空地,左侧的轮子没占多少道路,否则他还要帮她推车。
“好。”她顺从点头,锁好车子。
他带她移向黑色跑车,为她打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
桑恬在车边迟疑:“这……是你的车?”她满腹纳闷地问他。这是部BMW
跑车——服务生开高级跑车?粗工开高级跑车?这相当诡异。
“怎么?不敢坐我的车?”
向沧海一时忽略她的疑惑,忘了她一直把他当成工人。
“不是。”桑恬吸了吸鼻子,整顿心情与神色。“旅店这份工作的收入,足够让你买这部车?”
这才想起停车场上停的每一部车,都是名牌车种,但……自由旅店并没有其他旅客。
那四部车,属于他们四名男人?让她不禁怀疑起他们的身份。
“我们都有其他收入,不光在自由旅店工作。”他失笑,将愣站在车门旁的她轻轻推入座椅。
这女人,才在他肩上哭了一场,马上脑袋就清醒了?
第六章
黑得发亮的跑车在婉蜒的山路飞驰,但行进却非常平稳。
“你可以告诉我,‘金阿旺’是谁吗?”桑恬开口问起那块地的地主。
“你查过了?”他笑了下。果然她的度假别有目的。
跑车驰骋,景物在车窗外刷地飞逝,车内的桑恬抿唇思考、久久不说话。
“嗯。”她终于应声,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等待回答。
向沧海利落操控着车子、一个漂亮过弯。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地主。”他说。她说的那个金阿旺,是向沧海的外公。
“地主请你们经营自由旅店?”她猜臆着。
“唔……”向沧海沉吟。她的意思是“雇佣”吧?怎么她那颗傻脑袋就不曾想过,他们就是负责人?
她眼眶还红着,但方才的脆弱已消失无踪。桑恬只当他那声犹疑沉吟是默认,脑中开始自行组合着答案——“靳行云负责餐饮?你负责粗活儿?”“毕逍遥负责修剪花草树木?穆清风负责收银?”
“哈!”他狂纵一笑。她倒猜得十分贴近。
“毕逍遥、穆清风……桑恬喃喃念着,记下所有人的名字。他们之中,没有人是金阿旺,连姓金的都没有。
“桑恬……”第一次,他唤她的名字,而非唤她艾小姐。
“嗯?”她屏息等待,心跳乱了一拍。他记下她的名字了。
“关于自由旅店的种种,我有时间再告诉你。”向沧海喟叹,然后微笑。“但是,我劝你放弃你的意图,自由旅店……是不可能交给任何人的。”
桑恬安静了很久。“你知道我想找地主收购?”
他跳过赘言解释,只是以笃定坚决的语气告诉她:“我只能说,这买卖是不可能成功的。”
听到他这么说,桑恬便沉默、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向沧海幽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买到东西吗?”
“啊!”桑恬惊愕,这才想起最要紧的事。
“要买什么?我载你下山。”看她样子也知道尚未买到手。
“我……”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可以感觉,两腿间的现况已经一塌糊涂,这会儿坐立难安了,真是……好不自在。
“嗯?”他缓了车速,疑惑侧望着她。
“我要买……买……”她蠕动嘴唇,就是难为情说出口。
“怎么看起来这么干练、说起话来别别扭扭。”他柔声责备、轻笑揶揄。
“哎呀!男人不懂啦!”一阵羞赧掠过,她气呼呼说道。
他知道了。“别扭捏了;这事情女人都没例外的。女性用品是吗?”他含蓄问话,语气正经且低柔,不让她感到太尴尬。
“……”桑恬默认。对呀!尴尬个什么劲儿?女人都有生理期的嘛。
“有家小杂货店离自由旅店不远,应该可以买到。它通常深夜才关门,我们先过去看看。”说罢,踏下油门,加快速度。他可以想像,她现在一定非常不舒坦。
抵达了在深山夜里还亮着灯的杂货店。桑恬匆忙开门要下车,却发现……
“怎么了?”他问。瞧她脸色,又出状况了?
“皮夹……在我车上。”她讪笑着看他。能不能干脆让她昏倒算了,唉。
向沧海摇摇头:“你真的非常迷糊。”
开了车门,他没多说,下车走往杂货店。桑恬傻愣愣的看他几分钟后再度踅回来,手上已多了个纸袋。
砰——车门关上,他在座椅坐定,把纸袋向她一抛。“这东西我没研究,帮你买了最长的还外加翅膀,不过会不会飞我可不晓得。”
他一副正经模样,开动车子就往旅店的方向前进。
桑恬捧着那袋子,嘴角不禁抽动,忍不住弯弯地上扬。
这男人,不错耶!一直到抵达旅店时,她的脸蛋、她的唇,始终挂着一弧甜蜜笑意。
XXX
回廊上的晕黄灯光笼罩着两人的身影,他陪她走往房间。
脚步立定在她房前,向沧海将钥匙交给她。
“好好休息。”他知道女孩子生理期都是不舒服的。
桑恬不发一语,脸蛋低垂。向沧海俯瞰着她的眉与睫;淡淡的灯光,让她眼窝下散成两扇柔美的阴影;羽睫颤动,看得出来她在心慌。
此刻的她,看起来娴雅恬静。无声低叹,他收回依恋的视线,转身移步。
“喂——”桑恬却出声,拉着他的衣服下摆。
“嗯?”他回眸瞧她,再度沦陷在她的美丽容颜。
“谢谢。”捧着怀中纸袋、抓紧钥匙,桑恬难为情地扯开一抹感激的笑容。
“如果你要道谢……”他狡猾地挑斜了眉。“可以这样表示。”指了指脸颊,意图向她索吻。她忽然温驯了起来,反而让他兴起了捉弄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