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逸尧想也不想的伸手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搂进胸膛——
    “想哭就哭,不需要逼自己忍耐,只是宣泄一下情绪,没有关系的。”他的嗓音听起来沉毅低缓,就像是大提琴的琴音,带来心灵的抚慰。
    莫显雅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把自己的脸埋进他胸口,他的气息定住她的不安,没多久她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她其实一点也不勇敢,甚至还很怯懦,当她独自茫然的面对着黑压压的火场,她真的被吓坏了,她害怕自己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去,面对生命进入倒数阶段的心情真的太煎熬了。
    于逸尧说她可以哭,他说只是发泄一下情绪没关系的,既然这样,她就可以好好的痛哭一回了,因为她真的吓坏了。
    她放纵自己怯懦的泪水恣意奔流,放纵自己得以不再苦苦压抑恐惧,她感受自己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保护着,她是安全的。
    于逸尧没有再说话,安静的陪伴在她身边,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怀里倦极的睡着。
    拂开了她脸颊上的发,取来医药箱往她的伤口抹上一层薄薄的药膏。
    “睡吧,好好的睡,等明天醒来就把今天发生的意外,当作一场噩梦给彻底忘掉。”他低头吻去她睫上的泪水,目光泛着不曾有过的柔情。
    莫显雅在一个充满阳刚气息的房间里醒来——
    迷蒙的眼神有些涣散,看得出来她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将醒未醒的状态。
    逸出轻浅的一记喟叹,她翻了翻身子,好像随时都可以再度睡去似的赖着床铺不肯离开。
    “醒了?”耳边响起一记低沉轻柔的男嗓。
    “嗯……”迷迷糊糊的应着。
    她贪恋舒服的闭着眼睛,搂在怀里的柔软棉被闻起来味道极好,揉合了男人的阳刚气息跟沐浴后的洁净干爽,十分宜人,跟她认识的某个人气味十分相近,好像是……呃,是于逸尧,这被子有于逸尧的味道。
    这个结论让她的唇不自觉的抹开了弯线。
    耳朵隐隐约约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人正在更衣,伴随着木质家具的推拉声……
    等等,这屋里该不会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吧?
    下一秒,原本迷蒙的双眸瞬间瞠大——
    “早。”于逸尧站在床边,弯下身子凑近她,好笑的望着她震慑错愕的表情。
    “呀——”那张凑得老近的脸让莫显雅仿佛遭到雷击,倏地正坐起身,瞠目结舌,脑袋顿僵,两眼发直的望着他温暖微笑的脸庞。
    许久,混沌的脑袋开始运作,她支离破碎的思绪开始慢慢回笼,一点一滴的把关于昨天那场可怕灾难的记忆迅速的重整组合,连带的一并解释她为何会在这里醒来。
    于逸尧几乎要被她的模样惹得一阵失笑。
    “睡得好吗?”
    “……很、很好。”一个男人问女人说“睡得好吗”,这种画面怎么想都太暧昧了。一股热潮汹涌的漫上莫显雅白净的颈腮,染得她满脸通红。
    “看来你对我这张TEMPUR床很满意。”
    在经历过昨晚那场意外后,于逸尧想了许多,也更加笃定想要跟她谈恋爱的念头。
    不是爱情游戏,莫显雅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在爱情游走的女人。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个性里的择善固执跟死心眼他都看在眼里,她是爱上了就要认真的女人,而他,也想要好好的,认真的跟一个女人谈恋爱,然后带着这个女人到外婆面前,把她介绍给外婆认识。
    这对他而言是个好的开始,如果将来他们能够顺利在一起,拥有一张让彼此都满意的床是很重要的,毕竟躺在床上除了睡觉,他们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钦,想哪里去了,除了滚床单,他们就不能头挨着头来个心灵对谈吗?
    他虚伪?好啦、好啦,那个因为惦念着她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他确实偷偷低级的想过,这样可以吧!他是个血性男人,偶尔当然也会想些黄色废料。
    莫显雅完全不知于逸尧心里的盘算,心中微讶的想,他说的TMPUR该不会是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贵森森”睡床吧?
    “你的床?”
    于逸尧点点头。
    “你的房间?”
    “你以为呢?”他故意悬着她的心,不答反问。
    偷偷打量了这个房间——
    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依稀看得到全然素白的空间里,铺着湛蓝色床罩的双人床是唯一稳重的力量,几乎没看到什么累赘花哨的设计,简单明快的蓝白对比,把主人一丝不苟、讨厌拖泥带水的强烈特性完全表露无遗。
    除了于逸尧,还有谁会有这么鲜明强烈的个性?
    他收留了她,她鸠占鹊巢的睡了他的床,那他昨天晚上睡在哪里?不会跟她睡在一起吧?
    一眼看穿了她的纳闷,于逸尧当场忍俊不禁,胸口隐隐的鼓动。
    莫显雅被他惹得很不安。他到底在笑什么?
    “放心,我昨天晚上睡在客厅沙发上,我们之间比卫生纸还要清白。”
    他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耸耸肩,拉拉筋,“幸亏我真知灼见挑了张质感不错的沙发,要不然今天铁定腰酸背痛。”
    “……真的很抱歉。”她一脸愧疚。
    “抱歉就免了。快点去梳洗,牙刷毛巾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我们今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做,保证有你忙的。”指了指盥洗室的方向,“动作快一点,我去找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早餐。”
    可以感觉得出来于逸尧今天心情不赖,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昨晚霸占了他的床而心情不佳。
    已经走到门边的他突然转过身来,朝她伸出手指,“别发呆,快点去刷牙洗脸,眼屎都跑出来了!”
    眼屎?莫显雅花容失色的捂住自己的脸,死命的揉眼睛,直到听见于逸尧嚣张的笑声,她才发现自己有可能被他耍了。
    她抓抓头发。
    咳,是该面对现实了,一个屋子烧个精光的人没有资格还在这里赖床不起,她得赶快想办法收拾残局才是。
    掀开被子踩下床,不该出现在地上的棉软枕头意外滑了她的脚掌、挪了她的重心,反射神经还呈现迟钝状态的莫显雅完全来不及应变,砰的一声巨响,当场跌了个狗吃屎。
    “嘶……”
    倒抽一口气,当场痛得她想要骂脏话。
    不过,这一摔果然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狼狈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边揉着膝盖边走进盥洗室梳洗。
    第七章
    梳洗过后,莫显雅走向床头 矮柜,眯着眼摸索找寻她的眼镜。
    奇怪了,她的眼镜在哪里?没有眼镜她什么都无法看清楚,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是朦胧一片,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该不会在客厅吧?她记得昨晚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于逸尧伸手取下了她的眼镜,然后她记起了昨天的失态——天啊!她好丢脸。她竟然在于逸尧面前哭得像个小娃娃。
    责怪自己的同时,莫显雅下床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摸出了房间。带上门转过身,她整个人旋即撞进了一堵肉墙,结实精壮的胸膛一点都不输给铜墙铁壁。
    于逸尧及时抓住这个迷糊的家伙,稳住她。
    她捂住额头,可怜兮兮的抬起头……
    “你是真的醒了还是在梦游?”他啼笑皆非的问。
    因为近视,她无法完全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却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凝视着自己,这让她有些紧张、害羞。
    “我、我在找我的眼镜。”她尴尬的低下头来。没办法,谁教她昨天晚上那么丢脸,还不是眼泪两三颗,而是嚎啕大哭钦。
    “已经被我扔了。”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反正现在都坏掉了,正好顺理成章的扔了它。
    瞧,她没戴眼镜的模样其实还挺不赖的,少了累赘看起来多清爽,尤其还可以明明白白的看见她那双澄澈如月般的眼睛,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