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队——!!!”
    不用更多的话语解释, 陆延旗头一次有了被当作青天大老爷体验感。
    柯眠晚缓缓举手:“申明,我什么都没干。”
    说着,oversize的外套还往下滑了一些, 柯眠晚冷静重新拢好。
    陆延旗已经不记得自己澄清过多少次了:“自己人,找里面那位的。”
    拿着陆延旗的免死金牌,柯眠晚乖巧往里走, 坚定的脚步在撞见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人后原地停滞。
    “哎, 哎!”平头弟兄半信半疑,紧紧盯着柯眠晚, 随后眼放金光, “陆队神了!陆队怎么知道他去找——”里面那位。
    平头弟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接到了陆延旗让他走前面的示意, 立马闭嘴小碎步往前跑。
    帮人帮到底, 陆延旗离场之前不忘把转角的两个人一起撤了,自己留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亲自防着意外。
    走廊静悄悄的。
    听着脚步声走远, 柯眠晚连忙跑过去扶住晏辞:“好点了吗,你怎么真喝。”
    就柯眠晚目测而言,晏辞的脸色和状态都比先前在卡座时缓和不少。身体看起来暂时没有其他异常。
    晏辞微微低着头,柯眠晚便歪着脑袋床底下去看,歪了一下下,脸颊猝不及防遭到了不轻不重地一下捏。
    他下手不重,但松开的时候,看见小朋友脸上有了淡粉色的印子。柯眠晚下意识揉了揉脸颊。
    “知道担心我?”晏辞说,“知道还自己跑过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晏辞的语气严肃不容置疑,气息却多少有些飘。
    无措的手还搭在晏辞的小臂上,柯眠晚微微咬住唇,乖巧站好。
    晏辞是真动了怒。
    他知道晏辞在气什么,但委屈从来不受理智的的控制。
    “我找了人,也有很小心……”
    “小心。”晏辞气笑了,“是指如果我来得再晚些,这杯就是你喝?”
    柯眠晚噎住了。
    但是他只计划喝一小口就找借口搪塞过去。
    “这边,把人控制住!”
    “陆延旗!!”
    二人空间被转角之外骤起的骚乱打断。
    一声扑倒在地的闷响冲进空荡荡的走廊,陆延旗利用身体的重量控制住挣扎着的长袖男。
    很快,两位增援飞速赶到,一人控制一边彻底钳制住类发疯的嫌疑人。
    “谢了,”姗姗赶来是的男人一把拉起陆延旗,下意识扫向走廊被不应该存在的两个人吓了一跳,“我去,这两个——”
    “自己人。”陆延旗轻车熟路接了第四次话,边说边把人往外推,“抓你的人去。”
    男人找回语言系统:“不是,你在这地方还有自己人啊?啊?”
    陆延旗无情把人踹去工作:“这么大个案不够你忙活么,到时候再跑你自己追去吧。”
    后面男人似乎想说什么,旁边逮捕的人不安分地想要闹事,他无奈不得不先处理正事。
    “不好意思。”陆延旗无心打扰小情侣谈心,“隔壁大队的队长。接获热心市民举报,来这边处理一点二等功的案子。”
    说着,陆延旗意有所指似的看了眼晏辞。
    柯眠晚和晏辞站在同一边,将陆延旗眼神里的欲言又止看得清清楚楚。
    轰然一声,想到什么的柯眠晚愣在原地,大脑空白一片当即罢工。
    注射,隔壁大队,二等功。
    连接三个关键词得出来的接过彻底粉碎了柯眠晚对晏辞勃然大怒的不理解。
    刺骨的凉意攀上脖颈,柯眠晚下意识看向晏辞,完完全全僵住了。
    他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酸涩的情绪翻涌不断梗在喉间,扶着人的手不自觉打颤。
    轻轻一声叹气,晏辞滚烫的掌心包裹住发颤的小拳头。
    “没事,不用担心。”
    陆延旗熟视无睹:“你们继续谈,还是跟我回去作为证人录口供?”
    “我去,”柯眠晚抢答,“陆哥,能不能麻烦你把他送……”
    话说一半,柯眠晚抿起唇。
    人没法直接送医院。
    不关结果是好是坏,光是但凡有人八卦出来前因后果,事情绝对一发不可收拾。可如果不做检查,这件事如同达尔摩斯之剑一般悬在头顶,柯眠晚根本放不下心。
    表面看不出来,柯眠晚却听得出晏辞的气息依旧是飘的,嗓音比平时更加暗哑。
    “回家。”晏辞主动接上话,“麻烦了。”
    陆延旗思考了一秒,给出了肯定回复,马上抽调了自己队里的二把手出来送人回去。
    他们这次行动并非公开出警,参与的全员都是便衣,开过来的车自然也全是正常私家车的模样——忽略车内配置的话。
    被陆延旗派出去的二把手包括反侦察能力在内都是队里数一数二的存在,在途中出现意外的概率小之又小。
    目送自己的人领着晏辞离开视野,陆延旗收回观察的目光,心里有了些底。
    安排完大明星,陆延旗看向柯眠晚:“想跟我说什么?”
    虽说是作为目击者,但录口供可不是什么轻松活。
    柯眠晚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检验一下酒杯里的残留液成分。”
    不能把人送去医院检查血液样本,检查残留物分明更加方便快捷。
    “已经采过样本了,很快能出来。”
    柯眠晚从下车起,在会场内发生的所有对话全都通过录音设备传到了陆延旗的耳机里。破门进场控制完所有人,陆延旗首先喊了人采样化验。
    “不过,你确定需要我同步给你结果么。”
    陆延旗板着脸,目光沉沉。
    是庆幸还是接受,单凭一张白纸黑字鉴定书。轻于鸿毛,又重于泰山。
    这次的回答毫无半分犹豫。
    柯眠晚坚定道:“要。”
    “好。”
    陆延旗朝远处带着报告过来的鉴识课同事招手,一份沉重的文件夹转到他手里,继而转交到了柯眠晚手上。
    柯眠晚一愣。
    他希望尽早知道结果,却没承想刚一纸直接转到了眼前。
    就差临门一脚,柯眠晚现在的心情异常平静。
    轻飘飘的文件夹被翻开,跳过专业性的术语,坚定的目光精准落到了结果的那页。
    结果写得清楚明白,但凡认字就能读懂。
    柯眠晚缓缓抬眼:“……口供能晚些录吗。”
    接过合起来的文件,陆延旗点头同意。直到陆延旗安排了人送柯眠晚出去,直属小组的三把手有些牙疼:“老大,今天不安排口供啊?”
    一目十行浏览完报告,陆延旗想了想:“过两…三四天再说。”
    没什么大用的文件被交到了三把手手里。
    他可太好奇了!
    抱着兴奋劲进去,却顶着巨大的疑问出来。
    检验报告平平无奇,结果页只写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
    琢磨了会儿,三把手怎么想怎么不对。
    这药他们之前搜出来过啊,跟延迟四天录口供又有什么关系?
    ……
    更深露重。
    一辆低调普通的大众驶驶停停,通过层层关卡,兜兜转转,在一座别墅门前熄了火。
    晏辞道过谢,下车时从容依旧,然而脚下急促的步子却暴露了些什么。
    咔哒一声,智能防盗门自动落锁。
    夜光被尽数挡在外头,偌大的别墅似乎被黑暗所吞噬。
    厚重的窗帘将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留出一丝间隙供月光探访。
    夜,极静。
    倚在门后的人缓缓阖上眸,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
    无人可见的领域内,粗重而急促的呼吸格外放肆地喧嚣着体内根本无法抑制的躁动。
    难耐的躁动感早在会场便隐隐作祟。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特效药的影响下撑多久,但幸好。
    隐忍到极致的躁意像是找到了理想乡,
    “叮咚。”
    门铃响了。
    晏辞呼吸一滞。
    戒备心拉到顶点,攀升的欲望都不由得退居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