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宁的声音和推搡的动作都很轻,但徐展旌这才找回理智。
    他猛地翻身坐起来,喘息着与秦舒宁保持距离。
    黑暗在屋内蔓延开来,他们彼此都听到了对方压抑的呼吸声。
    徐展旌拢了拢散开的衣襟,没敢看秦舒宁,只道:“我去让人找大夫来。”
    话落,他正欲起身时,手腕猛地被一只发烫的手拉住。
    徐展旌身子一抖,差点将秦舒宁甩出去。
    秦舒宁中的药效很强,她整个人在清醒和混沌之间拉回跳脱。
    徐展旌都快疯了,他紧紧攥着秦舒宁的手,将她压在床上,不让她乱动的同时,又厉声道:“来人,备水,要冷水。”
    长青带着长松下去了,可也不敢走远,怕徐展旌有什么吩咐。
    此时听闻徐展旌叫水,两人忙不迭去准备了。
    很快,水就准备好了。
    长青隔着帘子说了一声后,便退下了。
    徐展旌回头,看向床上。
    秦舒宁躺在床上,整个人粉里透红,眉心紧蹙,眸色迷离痛苦望着徐展旌却动不了。
    徐展旌点了她的穴道。
    明明中药的是秦舒宁,可徐展旌都快被折磨疯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乘人之危。
    可在看见秦舒宁短暂清明时显而易见的抗拒时,徐展旌就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一旦他做了,那他这辈子都被想再追回秦舒宁了。
    为了避免自己在秦舒宁的诱惑下犯错误,徐展旌迫不得已,只好点了秦舒宁的穴道。
    徐展旌弯腰抱着秦舒宁往净室走,满脸无奈,低声哄道:“好了,我们去泡水,泡过水之后,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秦舒宁面色绯红,难堪咬着唇不看他。
    进净室后,徐展旌解开秦舒宁的穴道,将他放在浴桶里,低声道:“这水有点凉,你……”
    忍着点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徐展旌就发现,秦舒宁打了个冷颤。
    在冷水的刺激下,秦舒宁的意识这才清明了些许,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给我出去!”
    徐展旌:“……”
    “出去!”
    纵然自己是中药了,但秦舒宁还是觉得很难堪。
    徐展旌看出来,他道:“好,你若有事,就叫一声,我就在门外。”
    说完,徐展旌绕过屏风出去了。
    如今已是仲秋了,凉水刺骨的冷。
    秦舒宁整个人被冷的牙关打颤,可身上的热浪还是一阵接着一阵袭来,秦舒宁只得将身子全埋进水里。
    徐展旌等在门口。
    门内灯火晕黄,门外无边暗色,他就站在明与暗之间。
    天地间万籁俱静,只有晚风飒飒。
    徐展旌等了约两盏茶的功夫,净室内始终没有声音传来,徐展旌又些不放心,便冲着里面喊了声:“舒宁?”
    无人应答。
    徐展旌又道:“舒宁,我进来了?”
    还是无人应声,徐展旌不再犹豫,当即推门进去。
    他绕过屏风,就看见秦舒宁整个人都埋在浴桶里。
    “舒宁!”徐展旌迅速冲过去,将秦舒宁从浴桶里捞出来,又是担心又是生气,“你这是做什么?”
    秦舒宁身上冷的像冰块一样。
    徐展旌当即心疼将她又揽紧了几分,欲抱着她往外走时,秦舒宁的手却推搡着他,他声音细若蚊蝇:“别,别碰我,放我回去。”
    徐展旌脚下一顿,下意识垂眸。
    秦舒宁冻的直打哆嗦,可脸上的神色却迷离痛苦。
    徐展旌脸色倏忽变得难看起来。
    药还是没解。
    “放我进去。”
    秦舒宁紧紧咬着下唇,无力挣扎着。最开始那水有用,可越往后,她身体里的那把火却越烧越旺,即便是泡在冰水里也无济于事,她好难受。
    徐展旌不放,他直接将秦舒宁抱回卧房,冲外面道:“叫孙大夫来。”
    孙大夫来得很快,他替秦舒宁把过脉之后,冲徐展旌道:“少夫人中的是月游仙,这并非是普通的□□,非阴阳调和无解。”
    徐展旌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瞥见孙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又忍着怒气,道:“孙伯有话直说便是。”
    “此药之所以叫月游仙,是因为凡中此药后的三个月里,每月此药都会发作一回。”
    徐展旌额头青筋迸了迸。
    他现在都想提剑去砍了三皇子那个猪脑袋!
    孙大夫说完之后,便退了出去。
    偌大的卧房里,只剩下徐展旌和秦舒宁两个人。
    刚才孙大夫说这话时,秦舒宁用手撑开两人的距离,徐展旌便知道,她那时是清醒的。眼下孙大夫无能为力走了之后,这药怎么解就看他们自己了。
    徐展旌垂眸,看着怀中忍的十分痛苦的秦舒宁,顿了须臾,抬手挥下纱帐,慢慢朝秦舒宁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