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禾愣了下。
    徐将军给她家小姐写了好多的信,这还是她家小姐第一次给徐将军写信。金禾忙接过信,哎了声,便匆匆出去了。
    在秦舒宁刚给徐展旌去信的第二天,有三封信接连来了秦家。
    一封是姜阮的。
    一封是王子衍的。
    还有一封,是顾修昀的。
    姜阮说的都是琐事,而王子衍和顾修昀说的全是同一件事——永璋帝驾崩了。
    永璋帝这个时间驾崩,是秦舒宁意料之中的事,秦舒宁比较关心的是,继位的新君是谁。
    她一目十行扫过,目光最终顿在了四皇子三个字上。
    原来重活一世,这些事依旧没变。
    永璋帝驾崩的消息迟了一日才传到平川来。
    时值腊月,年关将至,张灯结彩的街上,因为永璋帝的薨逝,所有鲜艳的颜色都被撤下来,连带着这个年也过得十分清冷。
    去岁秦舒宁在将军府,过年只有秦老爷父子俩,秦老爷父子俩都十分不习惯。如今秦舒宁重回秦家了,一家三口能坐在一起吃团圆饭了,可因着永璋帝薨逝的消息,也不敢大肆热闹。
    只在府里摆了两桌,主仆同乐一番,便算是过了年。
    过了年,转眼便到了上元节了。
    往年平川的上元节很热闹,今年却是沉寂了不少。不过秦舒宁姐弟俩还是出了趟门。
    上京的上元节是赏灯,而平川的上元节带有祈福之意。
    如今徐展旌在前方阵仗,已许久没有给秦舒宁写信了,秦舒宁心下难安,便趁着上元节这个节日,同秦舒予一同为徐展旌放灯祈福。
    “姐,你别担心,徐大哥和鞑靼交手多次,肯定不会有事的。”
    秦舒宁淡淡嗯了声,她的目光落在飘远的水灯上,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担忧。
    放灯回来这天夜里,秦舒宁难得做了一个梦。
    但却不是好梦。
    梦里冰天雪地,大雪纷飞。
    两军正在对战,徐展旌站在最前面,他满脸血污,手持长剑,利落与敌人厮杀。
    那是秦舒宁从没见过的徐展旌。
    秦舒宁知道,这是一场梦,可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展旌与人厮杀。
    秦舒宁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场梦罢了,直到她在人群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秦舒宁瞳孔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张嘴想提醒徐展旌小心,可却发不出声音,而徐展身侧那人却突然道:“将军,小心!”
    徐展旌下意识提剑朝身后格挡时,下一瞬间,一柄匕首,插进他的腹部。
    徐展旌不可置信回眸。
    “小姐,您醒醒,小姐。”
    金禾急促的声音,将秦舒宁从噩梦里拽出来。
    秦舒宁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亮堂,金禾银穗披着外裳都守在床前,金禾来扶秦舒宁:“小姐,您是做噩梦了吗?”
    银穗忙端了温水来给秦舒宁。
    秦舒宁捧着茶盏,五指不住收紧。
    那不是梦。
    那是徐展旌上次差点死在战场上的场景。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个呢?
    “小姐,您别多想了,梦都是相反的呢!”待秦舒宁喝完,金禾才接过她的茶盏,柔声劝道,“说不定现在啊,徐将军已在凯旋的路上呢!”
    秦舒宁不说话。
    若徐展旌当真在凯旋的路上,那按照他的脾气,应该早就给自己来信了。
    可自年前,那封到达北境的信之后,秦舒宁就再未收到徐展旌的信了。
    金禾劝道:“许是那边大雪封路了,改明奴婢让翁伯寻人打听打听,眼下时辰还早,小姐您再睡一会儿吧。”
    秦舒宁又重新躺下了,但却怎么都睡不着,堪堪挨到天亮,秦舒宁便起来研磨提笔给王子衍去信了。
    王子衍在上京,说不定他哪里会有什么消息。
    秦舒宁将信交给秦家下人,嘱咐道:“你将信送到王家,顺道将王公子的书信带回来。”
    秦家下人领命去了,直到夜里才冻的手脚发麻回来,并带回了王子衍的书信。
    秦舒宁迫不及待拆开,心里却是一阵失望。
    王子衍那边也没有徐展旌的消息。而刚登基的新皇也不关心北方的战事,如今先皇尸骨未寒,他便已经开始公然寻欢作乐了。有御史在朝堂上谏言,先皇非但不听,还命人将那御史的女儿强掳进宫去了,气的那御史直接在金殿上撞柱子而亡,一时间朝野坊间皆是议论纷纷。
    秦舒予见秦舒宁忧思过盛,怕她因此伤了身子,便劝道:“姐,要不咱们去寺里上香为徐大哥祈福吧。”
    眼下各处都没有消息,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神佛了。
    秦舒宁姐弟俩去庙里上了香,等他们再回秦家时天刚擦黑,而秦家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