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找到了猫窝似的,他将脑袋换了个支撑点便舒舒服服准备继续睡下去,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
    眉目轻敛,褚师筠习惯性地将小弟子揽入怀里后才面露讶然,然而就在要将对方抱到榻上去睡时, 身体却随着视线所落之处一齐顿住。
    云渺睡觉总是不老实,方才在褚师筠身上蹭了两下后衣襟便稍稍有些褶皱, 露出一点儿白腻雪肉来。
    然而仔细看过去, 会发现领口下半遮半掩下透出点绯色,点缀在光洁肌肤上。
    淡淡的琥珀色瞳孔仿佛被雪水洗过,一贯盛着漠不关心, 此刻却透出稚童般的疑惑。
    褚师筠心底升起些不太正常的探究欲。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停在空中好半晌,最终才若无其事地落下去。
    他将小弟子胸前衣襟稍稍扯开些, 动作轻柔到接近于无。
    舍弃单薄夏衣的遮掩,接二连三映入眼帘的是点点红痕。
    仿佛雪地里开出大朵大朵红梅,含苞待放,在嫩到不经碰的雪肤上夺目刺眼。
    褚师筠不由自主用手按上去,微凉指腹还带着薄茧,就直接用力触及到温热绵软的肌肤。
    痒意酥酥麻麻,顿时蔓延开来。
    “嗯……”
    云渺原本清浅的呼吸突然泛着抖,还有些急切。
    红艳艳的舌尖都吐出来一点儿,顺势从微微张开的双唇逸出些喘.息。
    褚师筠把乖乖睡在怀里的小弟子弄醒了。
    他立刻将对方衣襟拢好,然而那份慌乱却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皱着眉又若无其事收回手。
    小徒弟应当是病了,他合该问个清楚。
    ……
    “云渺,你身上这些痕迹是怎么了?”
    在自家师父怀里打个哈欠,云渺不大清醒地伸了个小小的懒腰。
    眼尾渗出些水色沾湿了羽睫,还湿哒哒黏在一块儿,就用鼻尖蹭蹭褚师筠胸膛。
    痕迹?
    他身上哪里有什么疤痕嘛,明明只有……
    “!”
    云渺顿时脑袋一转,浑身上下像是炸了毛似的,立刻团成个猫团子从褚师筠怀中滚出来。
    他直接跪坐在自己的小软垫上,紧张到压在小腿上的屁股都紧紧绷着,满脸懊恼之色。
    真是的,他怎么总在师父面前打瞌睡啊?
    一定是因为昨天睡太晚了。
    薛师兄说他白天还要练剑不许闹太迟,可是不多双修几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嘛。
    短短几瞬云渺脑瓜里就闪过千百个念头,然而面上却可怜兮兮半垂着头。
    从褚师筠的视角,只能看见小弟子小巧漂亮的一截下巴。
    “师父对不起,我昨天、昨天在藏书阁看书看得太晚了。”
    声音赖赖唧唧像是从棉花团子里挤出来的,尾音更是让人耳朵泛起痒意,云渺欲盖弥彰地扣着手指头,怯怯道:“我身上没有什么痕迹呀。”
    “如何没有?你大可自己瞧瞧。”
    褚师筠死板地追问下去,然而这回却没有亲自将小弟子的衣襟扯开。
    他直接握起手边的剑,在空中利落地调转方向,冰凉剑柄准确无误地将对方衣裳挑开些。
    白里泛粉的细嫩皮肉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嫩红尖尖鼓胀着。
    然而主人的表情却纯然无辜。
    “啊呀……”云渺以为自己要被揍一顿,忙拿胳膊挡住脑袋,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心虚的很,害怕师父发现自己偷奸耍滑,为了修为和师兄抱在一块儿双修。
    但又羞又气之下,胆子竟然也大了起来,冲着褚师筠便凶巴巴小声吼道:“是被蚊子咬的!”
    “藏书阁好多又臭又毒的大蚊子,你还叫我每天傍晚去看那么多书,我早晚要被咬死呢!”
    娇气蛮横的小弟子,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和师父发起火来,叫对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胡言乱语。”褚师筠不知想到些什么,隐在发丝后的耳朵悄悄泛起红晕,随即厉声道:“你难道每日在藏书阁赤身裸.体不成?蚊虫如何能咬到那处!”
    小弟子面色浮上层淡淡潮红,然而那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却放回到肚子。
    他莫名有种感觉,那就是师父压根儿分不清蚊子包和双修带来的伤痕。
    心底升起一点点小骄傲,他觉得褚师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开始放下心去骗人。
    “我热的很,是藏书阁太闷了。”弱下去的气势重新提上来,云渺煞有介事地指着自己身上的“蚊子包”,委屈巴巴地诉苦:“我只是稍微把衣服扯开一点点,想凉快凉快,那些蚊子就一股脑儿冲上来吃我的肉!”
    藏书阁西侧临水,又花木繁盛郁郁葱葱,倒的确比别处更引蚊虫。
    而为何独独小徒弟被咬那么多包?大约是因为那身散发着香气的雪白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