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神门将近三个月,即使她再如何的不愿承认,她还是无法抑止的喜欢上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神门二老、包括视她如亲姐妹的神君恋、包括她所爱的神君曜,这些都是她怎么也无法忘却的,又教她如何能够狠得下心去伤害他们呢?
    她不能,她真的不能啊!
    她只是个平凡人,有血有肉的平凡人,她也有思想,也会受伤,她真的无法眼睁睁放任他们的生命结束在她手里。
    她茫然的瞪着掌心那包粉未,心却如刀割般疼痛。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可以不来的,我如果不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剧烈般的痛楚无情的撕扯着她脆弱的心,像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她的胸口,她泪眼迷蒙的跌靠在井边,左右为难、泪如雨下。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到底该怎么做?”
    良久,她突地擦去眼泪,坚强的自地上起身,像是下定了决心,不再做任人使唤的傀儡,决定做真正的自己。
    练守纱才正想丢了手里的那包粉未,偏就在此时,神君曜三兄弟一行人自远处走了过来。
    神君霆率先发现了她。“守纱,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时惊慌失措,她不小心弄掉了手里的粉末。
    “这是什么?”
    神君顺纳闷的走上前去查看,练守纱当场倒抽了口气,连忙扑上前去阻止,但精通医术的神君顺已脸色大变的抬起头来。
    “是剧毒!”他的话宛如地狱来的催魂今,无情的宣判了练守纱的死刑。
    神君曜蓦地一震,铁青着脸抢过那包粉末。“你说这包药是剧毒,真的还是假的?”
    神君颀没有回答,只是一脸凝重的转向练守纱。“你怎么会有这包药,你知道这里头含有剧烈的毒性吗?是谁给你的,你又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连串冰冷的质问像把锋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剜着练守纱早巳伤痕累累的心。
    “我……”她抖着唇摇摇头,恐惧的泪悬在眼眶。“我站在这里没有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那包药有毒,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冷若寒冰的声音自神君曜的嘴里吐出。
    练守纱慌乱的抬起头来,却在看到他冷酷的眼神后,心渐渐死去。
    “不是的。”她拼命的摇着头,狂乱的想要解释。“你不要误会我,我真的没有要做什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抹冷得不能再冷的讽笑爬上丁神君曜僵硬的嘴角。“那你能告诉我你拿着这包含有剧毒的粉末站在井边做什么吗?”
    练守纱早巳慌乱得泪水直流。“我、我……”
    “你怎么样?”
    看穿他眼中不信任的冷然神色,练守纱心痛欲绝。
    “我没有要下药,我真的没有要下药,我本来、我本来是要把它丢掉的,谁知道、谁知道你们刚好走了过来,所以我才、才……”她已心碎的说不下去。
    神君曜寒着脸盯着她。“我有说你是来下药的。”
    练守纱揪紧胸口,泪水像雨般不停的落下。“我真的没有要伤害大家的意思,请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啊!”
    “是吗?”神君曜突地狂笑出声,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曜……”练守纱被他疯狂的模样吓住了。
    “不要叫我。”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发了疯似的怒吼:“我早该知道你接近我是不怀好意的,而我竟然还天真的相信你的话,真是太可笑了。”
    寒风飕飕的吹着,吹进练守纱那颗破碎再也缝补不了的心。
    “真的不是这样的……”她哽咽着,仍试图解释:“我接近你不是有目的的,或许以前我会那样想过,但现在真的不是啊!”
    “不是?”神君曜仰天狂啸,无法接受她竟然背叛他。“从你混入神门那一刻起,我早就知道你别有居心了,却还是傻得以为你会为我而改变,哈哈哈……”
    一旁的神君霆与神君颀实在看不下去了。
    “大哥,别这样。”
    神君霆神情森冷的转向练守纱。“你真是让我们太失望了,你已经和恋儿结拜为姐妹,为什么现在又要下药害我们?”
    性情向来温和的神君颀也难得沉下了脸。“我们大家都已经接受你是神门的一份子了,我爹娘也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练守纱摇摇头,哑口无言,只能掩面哭泣。
    神君曜冷冷的笑着。
    “你现在是在作戏吗?”
    练守纱心一凉,无力的跌坐在地。“我知道是我不对,一刚开始接近你们的确是有目的的,但那只是一刚开始。”
    神君霆一脸鄙夷的瞪着她。“果然如此。”
    练守纱咬着唇,泪水扑簌簌的滚下。“但我那时是逼不得已的,所以才会这么做,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这么说你下药想要毒死我们也是不得已的?”神君曜冷冷的问。
    “那是……”
    他面色阴沉的瞅着她。“怎么,说不出口,还是默认了?”
    阵阵蚀心般的疼痛几乎要令她喘不过气来。
    “我承认我当初是预谋混进神门没错,但自从认识你们、接触你们以后,我就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但再如何的逼不得已,我也不可能下毒害你们,就算我再如何的坏,也是个有血有泪的人。”
    “那你拿着那包粉末站在这里做什么?”
    冰冷的字句自耳边响起,狠狠杀得她措手不及。
    “那是因为、因为……”她茫然的低喃着,绝望的心终于碎成片片,知道再如何解释,他们也不会再相信她了。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神君霆一脸冷漠的瞪着她。“你要说的我们都已经很清楚了,至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会请示爹娘作裁决”
    练守纱抬起眼,心如死灰的望着神君曜。“你呢?不再相信我了?”
    “我只恨我当初为什么要相信你。”无情的抛下这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练守纱愣愣的呆坐在地,突地歇斯底里的笑了。
    “我做错了什么?我伤了谁、害了谁了吗?我从没有伤过人、也从没有害过人,为什么这样就否定我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倒在地,像个被抛弃的娃儿似的,哭得伤心欲绝、楚楚可怜。
    而天,也像是在为她哀吊似的,悲伤的下起了丝丝细雨。
    细雨不断,在诡谲的夜里转为惊人的滂沱大雨。
    练守纱守在窗边,仔细的倾听着黑夜里传来的诡异声响,面色如罩了层寒霜般凝重,生怕一场可怕的血腥屠杀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展开。
    她不知道神君曜会如何处置她,她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个下午,也仔细的想了一个下午,她明白自己根本设有选择的余地,毕竟是她欺骗他们在先,她自然就得接受他们的谴责与质问,这是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
    尽管她此刻心里是害怕的、慌乱的、无助的,她却完全束手无策,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阻止那一场极有可能两败俱伤的血腥杀戮。
    她不愿见有人受伤,毕竟一边是她从小相处到大的同伴,一边是她愿意付出一切的所爱,两边她都不忍心伤害,也不希望他们为了她而受伤,她身上已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与包袱,她不想再背上制造杀戮的罪。
    成串的泪再也隐忍不住,像决堤般滚下她的脸庞。
    “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自语,心像被辗过般疼痛。
    突地,阵阵刀剑相击的犀利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来,练守纱猛地一震,急忙擦去眼泪,匆匆忙忙的推门狂奔了出去。
    她不断在心里呐喊着,泪水不停的流出,滑下她苍白的脸颊,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气喘吁吁的冲至前院,眼前已是一片刀光剑影,哀号凄厉的呼喊传来,放眼望去净是一具具倒卧在地的尸体,大片的血迹沾染在门柱上,宛如一声声残酷的批判,震撼着她,像是急着将她卷入罪恶的深渊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