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罂羽慢条斯理地套上长裤,走下床拿起手机接听。
    多可笑!她差点就要在他面前泄露自己的丑态。
    不过,他肯定不敢相信,她这么努力追求何枕谧,甚至不惜隐藏本性不断与他周旋,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她在父母亲的心中是个很有用的女儿。
    「不会是你主子打来的吧!」在他结束通话后,她故作俏皮地笑问。
    防罂羽徐缓地转过身,阴美的俊庞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不敢说,是碍于她的关系吗?呵,她好像还没告诉过他,她对何枕谧压根儿没感觉,「是你主子又怎样?我看你根本就不怕他。」她故意挑拨离间。
    「软浓。」他想立即带她走,可她会愿意吗?
    「嗯。」他干嘛装神秘。
    防罂羽轻叹一声,「你的父母正在来饭店的路上。」
    闻言,贺软浓神情立刻大变。
    下一瞬间,她猛然跳下床,迅速捡起衣服穿上,然后拿起皮包,不由分说地便抓住他的臂膀,将他往门口拖去。
    此时此刻,她早已心神大乱。
    「软浓,我不介意你强行带我走。不过,你必须答应我,过了今天,你绝对不能再回头。」
    急促的步伐猝不及防地煞住,她气息紊乱,泛着惊慌的苍白小脸在听到他的话后,有了明显的改变。
    「你得向我承诺,一旦你随我走,就不准再有离开我的念头。你要是应允,我就马上带你走。」他看着她,轻柔如魅的声音带着坚定。
    「我……我……」她面露愁容,一脸无助,前一刻的冲动在此时已不复存在。
    「决定权在你,你可以慢慢考虑。」他也不催促她。
    不!她的父母就快到了,她哪有时间考虑,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办?是走,还是不走……老天!为什么她总是徘徊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里?
    防罂羽倚在门板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答覆。
    唉!她就是太钻牛角尖,让他想帮忙都不知道该从何着手。
    带她走,很简单,但是,她一定还会再回头。
    「还……还剩下多少时间?」她突然有种邪恶的念头,那就是希望他能将她打昏后再带她离开,这样她就不用烦恼了。
    哈!贺软浓,这就叫狗急跳墙吗?
    「那不重要。」他大致了解她的害怕来自于贺氏夫妇带给她的压力,但是,有这么严重吗?因为她的反应,活像是一名听候处决的死刑犯,只要她的父母一到,她就会立刻被斩首。
    老实讲,他的身价虽然不如大少,但私人财产也足够让二人挥霍一辈子;他真的搞不懂,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可是我……」他一点都不了解她长久以来所受到的压抑,就算她想跟他解释,恐怕已是来不及。
    「软浓,我可以替你应付。」如果她是担心她父母无法接纳他,那简单,叫贺氏夫妇把条件列出,他会一一做给他们看。
    「我……」也许,事情并没有她所想的这么糟,加上防罂羽本身的条件及名气也是无可挑剔,按理讲,能够攀上他,她的父母理当无话可说,所以她应该鼓起勇敢去试一试才对。
    「我说过,不急。」他不想逼她,但只怕别人不会这么想。防罂羽突然迈步往房里走,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粗暴的一推,砰的一声!大门反射性的撞出一声巨响,同一时间,贺软浓亦完全傻住。
    「浓儿!」
    贺母气急败坏的尖锐声,教贺软浓不受控制的倒退好几步。
    「妈……」才一转眼,贺软浓就又变成那个温吞到几近没个性的乖巧女孩。
    「浓儿,你这个——」
    「咳咳,夫人。」贺父当然注意到防罂羽的存在,于是他假装轻咳,制止妻子想甩女儿巴掌的举动。
    幸亏贺父及时制止贺母不智的行为,否则,防罂羽敢保证被赏巴掌的人不会是软浓;不过,就贺氏夫妇的态度来看,他已经做了决定,无论这对夫妇答应与否,这辈子他要定了贺软浓。
    「防先生,浓儿承蒙您照顾,真是有劳了。」贺父不愧是名大企业主,威仪精干,但也有生意人的市侩气息。
    「照顾软浓是我的责任,贺董事长客气了。」防罂羽全然不避讳。
    一声软浓,教贺氏夫妇的脸色同时微变。
    「说责任就不必了。不过,防先生难道还不知道何少爷就是嫌我们家软浓太软弱,跟他合不来,所以……呵!这也难怪,依何少爷那种高标准,软浓就算坐上后位,日子恐怕也不好过。」贺母假假一笑,相当不以为然地暗讽何枕谧。
    「少说几句吧,防先生还在这里。」女儿被刷下后座,贺父自然也气在心里。
    啧!真倒霉,他竟然成了大少的代罪羔羊;不过也没办法,谁教他中意的对象是这对搞不清楚状况的夫妇的女儿。「我只能说,软浓与大少无缘,不如贺董事长把目光另放他处,说不定软浓很快就能……」
    「防先生说得一点都没错,依咱们家软浓的条件,要找到人品与身家都是一等一的好男人,自然不是难事。」贺母极突然的调高嗓音。
    异色诡芒,自防罂羽微歛的狭眸中一闪而过。
    「依夫人之意,好像已经替软浓选好了新对象。」他越来越能理解,为何软浓这么害怕看见自己的父母亲,原来他们竟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商品贩售,任凭众人待价而沽。
    「这是当……我说防先生,请恕我冒昧,浓儿已经跟何家没关系,请你以后还是称浓儿为贺小姐。」防罂羽的财力以及身处的地位,确实让他们有所顾忌,不过,在与何家撕破脸后,他们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也别怪他们没给他好脸色。
    「前一句,我尚能理解,至于后一句嘛……很遗憾。」防罂羽慵懒地环胸,要笑不笑地说道。
    贺母有些疑惑的望向丈夫,贺父却眯起眼,瞪向自始至终没搭腔的女儿,「浓儿,我们马上回台湾。」
    贺软浓陡然回过神,「可是我,我……」盛满复杂的眼眸在看了父母一眼后,旋即定在防罂羽脸上。
    「浓儿!」贺母的声音充满警告。
    贺软浓重重一震,下意识地瞥向母亲,「妈,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贺母回答得又急又快。最后,她干脆冲上前去,像怕女儿逃跑似的用力抓紧她,「快跟我回台湾。」
    她不想再变回那个无用的贺软浓!她在心中不断呐喊。
    同时,她亦回眸,望着犹如最后一根浮木的防罂羽。
    「贺母,请您好生对待我的软浓,别吓着她了。」防罂羽悦耳的嗓音平似没啥重量,可听在贺母耳里,却重重撞击到她的耳膜。她瞬间心惊,扣住贺软浓纤臂的五指瞬间松脱。
    罂羽……贺软浓咬紧牙,忽然明白他的用意。
    他,要她先做好准备等他。
    「防先生,我们告辞了。」贺父眸中射出寒意。他不动声色地轻轻推了被吓傻的妻子一把,拉着眸中仍存有依恋的女儿速速离开。
    软浓,在我还没去找你之前,你千万要乖一点喔!防罂羽的眼神满是坚定。
    第九章(1)
    她绝对可以的……
    贺软浓相信自己绝对能够克服心里那道根深蒂固的魔障。
    因为,才短短十几天没嗅到他的气息,听到他的声音,埋入他的怀抱,她就感觉现下的自己,竟比还没遇见他之前还要痛苦数百倍。
    她好想见他,好想,好想,好想……
    因为,她有许多、许多话想告诉他,好比说,她愿意和他一块儿远走高飞,然后去每一个国家看遍他亲自设计的每座建筑物后,再大声地告诉他,她爱他!
    不过,在对他表白之前,她得先好好拷问他和李千妮的关系。
    啊,真丢脸,他们俩八字都还没一撇,她就活像个打破醋坛子的恶婆娘,唉,若是被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肯定会在背后偷偷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