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强烈的心跳声如同鼓点一般,在他的胸腔里回响,震得他几乎无法保持平静。他只能努力保持着表面的淡定,让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夏里抿唇嘴角上扬,就这样盯着凌暮:“那还站着干什么,回家吃饭吧。”
    “嗯。”凌暮应了声,跟上了夏里的步伐。
    一进屋,夏里便看到了餐桌上的酸菜鱼,他坐下尝了一口,像是是自言自语般道:“果然即使是同样的素材,同样的烹饪手法,味道还是会不一样。”
    凌暮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你不喜欢这个味道的话,吃其他的吧。”
    “对不起。”夏里抬头看向凌暮,眸子里满是愧疚和自责,“要不是他,你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切也不会这样了。”
    一路摸爬滚打走来,凌暮受过的伤数之不尽,有人伤害过他,背叛他,可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对不起。就好像他生而为人,悲惨才是他的代名词,是理所应当。
    明明夏里吐出的“对不起”很轻,可又好像很重,砸碎了多年来在他心里结的冰。
    凌暮看着夏里,眼前这人何尝不是受害者:“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骗了你,司国也不会灭亡,还有夏尔多内,因为我的误会,才害得你们成了现在这样。”
    “鱼很好吃。”一想到凌暮的经历他就心疼,对方表面狠,实则很心软,他根本没杀夏尔多内,而是让其假死送出了监狱。
    “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凌暮其实更想问夏里打算怎么处置季桦。
    “先接手云国,我估计会有不少人反对,得费些时日。”夏里道,“至于季桦,我会把他送到法庭审判,我不会干涉。”
    凌暮微愣,没想到夏里会这样做,季桦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对方的罪罄竹难书,现在又成了众矢之的,由法庭审判,势必难逃一死。
    “吃饭吧,然后睡觉,明天有的忙了。”夏里道。
    吃完饭,夏里洗了个澡,看到凌暮在他的卧室里,并且已经躺在床上了:“你不回你房间?”
    “不想回。”凌暮实诚道。
    夏里吹好头发一躺下,凌暮就从背后搂住他,脖子枕在他的肩膀上。
    “你说我们现在算什么?”夏里关掉灯,翻身看着凌暮。他们俩人曾经是对家,之后是情侣然后变成夫夫,又变成了仇人,现在又算什么呢?
    问完夏里自嘲一笑,差点忘了,他们至始至终都是仇人。
    凌暮没有回答,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夏里的唇,吻了上去。
    第二天,夏里去监狱探望季桦。
    “小里啊,你现在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吧,怎么还有时间来监狱。”季桦被关在为他特制的笼子里,手和脖子上都被戴上了限能项圈,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以及带着从容的笑,神色如同还在他的花园里品茶般悠闲。
    “带个人来看看你。”夏里道。
    季桦像是才看到凌暮,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好徒弟吗?说错了,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季桦,你杀了我父母,毁了我的家庭,把我变成兽人,将我当做一颗棋子,欺骗我这么多年。”凌暮站在季桦面前,动作如常,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却冷得仿佛能将笼子里的人千刀万剐,“到头来却说我忘恩负义,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告诉你,我真是恨不得把与你有关的人全杀光,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凌暮每个字都像咬着后槽牙说的,裹挟着无尽的恨意,“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心,折磨别人不如直接折磨你,你以为自己能控制所有人,自己至高无上,我就让那些你看不起,视作蝼蚁的人来审判你,让你被他们踩在脚下。”
    夏里看向凌暮,季桦突然大笑起来:“凌暮啊凌暮,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狠人,没想到你这么心慈手软,你不会真的爱上我儿子了吧?”
    “是啊,对了,他还会和我一起看着你被审判。”凌暮冷冰冰道,“你看看你多失败多恶心,连你的儿子都厌恶你。”
    第122章 法庭失控
    季桦自视甚高,在他眼里任何人都应该被他踩在脚底下,所以当易梓旬处处表现得比他强时,他才会心生嫉妒,将其除之而后快。
    于他而言,让那些他看不起的人来审判他,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心灵的践踏。
    季桦的笑意像被冰封住似的僵在脸上,他望着夏里,表情有些瘆人:“小里,是他说的这样吗?”
    “是。”夏里没有表现出半分惧意和犹豫,“你作恶多端,理应接受审判定罪。至于我的想法,说实话,比起拥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更愿意做一位孤儿。你所做的事情让我感到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