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凉的手抚上听栖的侧脸,他被冻得微微激灵。相允凝的体温每次在自己变猫缩在他怀里的时候会自动升温,其他情况下一般都是正常体温,冷得跟刚从深海里出来一样。
    相允凝抚上他侧脸的手轻柔得似有似无,最后还轻轻碰了碰听栖耳边的贝壳耳坠,他听见相允凝用一种看似平静的嗓音轻缓问道: “小栖。”
    “你要追谁?”
    “你方才……求的又是什么?”
    听栖骤然一僵。
    相允凝看见他这个反应,眼睫颤抖了一下,舌尖被自己咬出了血。
    小栖可能从来不知道他其实根本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有些什么小心思,脸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听栖本来心里就有鬼,如今面对正主这么面对面的质问,整个人不出意外地开始强自镇定起来,他现在实在是大脑短路,还没想好自己到底要怎么编才能混过去,生硬之下只好嘴硬地挑刺道: “你……你偷听我?”
    他就说了那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没有明确说过究竟是谁,所以……冰冷鱼猜到了多少?
    相允凝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
    可是他面对态度躲躲闪闪,几乎已经等于承认的小栖,根本笑不出来。
    ……是真的。
    那个让他锥心泣血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真相。
    可是他能如何呢?能锁着小栖吗?能锁着那人吗?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能怎么介入小栖的情感?以什么身份介入?
    名不正言不顺。
    可笑至极。
    相允凝瞳孔中的血色悄然弥漫开来, “所以你求的什么?”
    听栖听着听着,忽地察觉不对。
    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问别人求签的内容。
    听栖蓦地抬头,在看清相允凝看似平静实则杀气难抑的模样时,发间不知何时蹦出来的猫耳都不由自主地吓得折了起来。
    在他面前,相允凝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攻击性,像是要把人千刀万剐,但是碍于某种原因来说生生忍住一样。
    听栖震惊得半晌未言,骤然反应过来:
    ……等等,相允凝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啊?!
    不对劲。
    听栖知道不管是什么种族的家长都会担心自家孩子被坏人拐走,所以相允凝这个反应究竟是怕自家养的亲亲小猫又被坏人骗走真心,还是……
    听栖心跳骤然失序。
    侥幸的想法在听栖内心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被他不甘不愿地打入冷宫。
    相允凝从前为了阻止他剖灵骨给坏东西都费尽心思,怎么看也是前者吧。
    而且,冰冷鱼根本就没有喜欢他的理由啊。
    听栖偏过眼神不敢和相允凝对视,只是小声说道: “你是担心我被骗吗?没关系的,谁骗我他都不会骗我的……”
    相允凝却蓦地把橘白青年反按在紧闭的门上,心头压抑着的火听见听栖的话后便噌然往上冒,简直能够将他的血液烧干。
    还谁骗他那人都不会骗他的?!
    自从顾息之事后,相允凝再也不敢放小栖离开自己的视线。
    要不是知道自己一直和小栖形影不离,还真要信了他这鬼话!
    到底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居然能比顾息那个贱人还要善于蛊惑猫心,能让小栖说出这种……这种信任程度的话?
    相允凝咬着牙说道: “他?莫不会又是一个觊觎你什么东西的不轨之人,见你单纯好欺负便轻而易举地将你骗到手,你已经见识过了顾息那种人,怎么还是这么容易上当?!”
    这种和正主讨论正主本人的感觉真是令猫着迷无比。听栖尴尬得一时无措,甚至开始怀疑他一直撒谎下去的正确性。
    听栖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相允凝的情绪: “冰冷鱼,你先放宽心,不会有人比他更能让你放心的,真的,我没骗你,我也确信自己肯定没受骗,他不是那种人。”
    除了兄长之外,没有人比冰冷鱼自己更能让自己放心,所以听栖觉得这句话说得也没有什么错。
    然而这样一句回护的话,成了彻底压断相允凝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相允凝砰地一声砸在旁边的门上,听栖整个人猛地震了一下,软软的猫耳紧张而彻底地盖住了下来,心神一悚。
    鲜血从攥得青白的指骨流下,听栖被抵在门上,听见相允凝用极低极哑的嗓音说道: “他不是哪种人?你不信我没关系,恕我说话难听,除了你亲生兄长,接近你的人到底还有谁敢说一句毫无所图,谁能值得你这么说?”
    听栖刚才被相允凝那一拳震得心神颤动,偏过头看见相允凝指间滴落的血,本能心疼起来,还夹杂着无厘头的委屈和冲动。
    猫不过是悄悄喜欢了一个不敢喜欢的人,以及没胆告诉正主和其他人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