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应该足够了解我，或者说，了解过去的你自己。”我不确定这么说他会不会理解，“一个表面上嫉恶如仇，其实傲慢冷漠的年轻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布莱克。”
“你当时真的希望他死？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如此恨他。”
我是真的希望他死？或许未必，但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大概并不在乎鼻涕精的死活。
我没有成为杀人凶手的主观意图，大概也只想给那时候总盯着我们的鼻涕精一点教训，但我却又忽略了或者说从来没有重视这么做可能造成的后果。
就连莱姆斯，虽然我很抱歉，但当时的我也的确没考虑他的感受。
而西里斯的另一句话，我恨斯内普吗？大概是恨的，原因或许能说出很多，因为他是个斯莱特林，因为他不讨人喜欢，因为他痴迷于黑魔法，因为他想要追随伏地魔……但说实话，现在想想，这种恨意是空泛而单薄的。
后来，在他成了把那个预言透露给伏地魔的告密者之后，在我从阿兹卡班出来之后，这种恨意才变得具体起来，也变得更加深刻。
我想斯内普大概也一样，但他的转变大概发生在那个月圆之夜以后，他有很多理由恨我，因为我差一点杀死他。
总而言之，在这一切事情发生之后，我想我们两个大概是没办法和解的。
哪怕我知道在我原本的世界里他接下来会做的一切，知道他到底也算是个英雄人物，也知道自己大概需要向他道歉，但说真的，到那个时候，我未必说得出口，他也未必愿意听到。
我没办法回答西里斯的问题，只是反问道：“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据我所知，无论是哪个世界，我们最初的相遇都是一样的。”
西里斯忽然笑了，这种带着些少年气的笑让他和我的差别变得更加明显。
“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们很难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他的眼神里带着些怀念，“试想，如果和你敌对了三年的人，在某个暑假里突然模样大变，你会不会好奇他改变的原因？”
我把自己代入他所说的情境，诚实地点了点头，“或许不单是因为好奇，你知道，有时候霍格沃茨的生活多少有些无聊，我们这种人需要额外找点乐子。”
“哈，就是这样，我就是这么想的。”他拍了拍手，眼睛里闪过一丝怀念，“但是，你知道詹姆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自己对莉莉的心意，而莉莉和西弗勒斯的关系……”
“我以为你会介意提到他过去的感情，你应该不至于欺骗自己，他从没喜欢过莉莉吧？”我承认我说这话是有些刺激他的成分在，我们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
西里斯给了我一拳，落点在肩膀上，下手并不重，“嘿，我当然不会自欺欺人，我很了解，但你也知道，莉莉选择的是詹姆，西弗勒斯的爱意在莉莉面前总是那么隐晦，我曾经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心思告诉莉莉……”
“直到我了解了他的身世和幼年的经历，才多少明白了一些，他其实不是个自信的人，自卑与自负两种特质并不能中和成恰到好处的自信，只会让他更容易走向极端……扯远了，你也见过了薇尔，这段时间大概也对她有所了解，但你不知道她的可怕之处……”
薇尔丹蒂？我注意到西里斯用了“可怕”这个词来形容她，这倒是有些稀奇。
“有一年返校的时候，我们四个和西弗勒斯还有莉莉起了冲突，结果四个人加上西弗勒斯一起，全被她制服了——那时候她才二年级。不过在詹姆追求莉莉这件事上，薇尔给了一些建议，其中一条就是要求我们对莉莉的朋友态度友好一些。”
“所以这也是你们的关系没有变得像我们那个世界一样的重要原因？”
“没错，她还指责我们不该对自己看不顺眼的同学随意施恶咒——那姑娘从一年级起就很不一般，当然，作为莉莉和西弗勒斯的朋友，她也给他们的关系带来了一些改变，西弗勒斯的形象大变与她脱不开关系，除此之外，他也不再和穆尔塞伯跟埃弗里鬼混了。”
在薇尔丹蒂和雷古勒斯告诉我的故事里，他们并没有提及多少这样的细节，也许对那个女孩来说，她认为这只是她作为朋友的举手之劳吧。
“不过那时候我们的关系也只能算得上表面上的相安无事，直到那个羊皮纸游戏，我想你刚刚大概也见识到了。”
想到黑色与灰色的眼睛对视的一分钟，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或许你也应该像我一样去看看他的眼睛——抛弃所有的成见，只看那双眼睛。”
【??作者有话说】
挑战：看着西弗勒斯的眼睛一分钟。
第151章 151犬蝠番外
·Going to Heaven (6)
斯内普的眼睛？
我猜我不会有这个机会。
西里斯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和我分享自己的感受，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道：“在那场羊皮纸游戏里，我第一次知道了西弗勒斯家里的情况，虽然只是一点点，当时出于好奇，我和他打了个赌，赌莉莉会不会接受叉子的示爱……”
“你知道他这个人的性格，哪怕他已经预感到莉莉会接受尖头叉子，但他也绝不会承认，尤其是向我，所以最后的输赢很明显。”
听到这里，我倒是来了些兴致，“必然是斯内普输了，所以你们的赌约兑现了？”
西里斯摇了摇头，“我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这个赌局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久后我们学会了阿尼马格斯，那段时间叉子忙着追求莉莉，月亮脸在帮虫尾巴准备O.W.s，当时的我和你那时一样无聊，只是在我那时候的心境下，不可能再把西弗勒斯引诱到尖叫棚屋，更何况他在那个坦白局里已经知道了月亮脸的秘密，还把贝尔比介绍给了他。”
“贝尔比？那个达摩克里斯·贝尔比？狼毒药剂的发明者？”我可从没想过斯内普会这么好心，想想我认识的那个鼻涕精，他和月亮脸其实没有什么正面冲突，但因为我和叉子的缘故也迁怒了月亮脸，在尖叫棚屋的那件事之后，还希望月亮脸被学校开除。
“是的，所以你看，三十七岁的小天狼星，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的固执，我的偏见……斯内普有什么理由帮月亮脸呢？难道他真的没那么邪恶？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加上雷尔的改变也让我开始反思自己对与斯莱特林的看法。”
我摇了摇头，“我明白，但这就是我们两个世界的不同，在我们那儿，斯内普不可能这么做，他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我也没有。”
如果他有这样的机会，他会有所改变吗？可惜我不可能知道答案了，世上并没有如果。
“感谢薇尔。”西里斯笑了起来，“当我对他的好奇心完全压过曾经那些浅薄的憎恶时，必然会采取行动——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他说的没错，我也笑了起来。
“起初我想变成阿尼马格斯去捉弄他，结果……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的能力，反倒被制服了，他不知道那条狗是我，态度反倒没有那么抵触，而且作为一条狗，被人抚摸脊背的时候是很舒服的……”
“你就这点出息？”我没忍住嗤笑了一声，“倒不如说你那个时候已经本能地被他吸引了，因为你那该死的旺盛的好奇心。”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他竟然没有反驳，“后来就变成了一种习惯，在那段极其无聊的时间里，我总是忍不住变成狗跑到他身边，而那时候，我想，他正在因为莉莉对叉子愈发明显的心动感到烦恼，可是他无能为力，或许也因此，他没拒绝一条狗的陪伴——”
“等等，以斯内普的谨慎，他会没有发现那条狗是你的阿尼马格斯？”我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