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是因为镇妖塔这特殊的隐蔽性,其中也有不少也藏着不少清神阁所流传下来的秘宝。修真界内经常有传闻,只要能够打开清神阁的镇妖塔,就可以成为这天下第一人,话虽如此,却也从来没有心怀不轨之人能够成功将其打开过,也终究只是一个传闻。
    大多数人也不会对人家存放的秘宝有这么强的好奇心,更何况镇妖塔的进入难度可是数一数二的,但鸦非语就偏要向这虎山行,他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
    而叶迟,更是他最好的靠背。
    这么想着,他眼底似乎浮现些许暖意,他抬眼望向叶迟,道:“今晚就开始行动,任务的内容,你都全部告诉林姗姗了吧?”
    “是的,师尊,一字不漏。”
    鸦非语轻轻抬手拂过纸面,带起的微风吹熄了微弱摇曳的烛火。
    “得好好准备一下,毕竟今晚,可是有大事要发生的。”
    他唇边带笑,格外轻巧地说。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林久的死发生之后,看守鼎炉的弟子就大多没法安稳地在那个死过人的小屋里头睡觉,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林久生前的容貌,再又联想到他死时可能的惨相,惊恐之余,更多的还是反胃与后怕——毕竟谁能确定下一个死的就一定不是自己,而自己又一定能活下来呢?
    今夜驻守的弟子恰好是个比较迷信的,家中祖父母曾经从事的是降魔除妖的职业,因此父母从小就教导他要尊重这些超脱于世外的魂灵,成长过程中也是有意无意地不去接触这些,对于这位弟子而言,这在他心中是个绝对不可以触碰的大禁忌,能不提就不提最好,免得一提就招来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曾经,看守鼎炉这样轻松简单的差事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香饽饽,他也没少争取过,只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轮不到他,好不容易轮到了他,还偏偏是在出事后,没有人愿意当值的时候。
    他欲哭无泪,被赶鸭子上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就差没当场哭出来给那些长老看看了,但他没有一点办法。现在清神阁正处在莫名其妙的乱象里,严重缺乏人手,他可是宗门里为数不多还没来得及跑路的劳动力,不榨干他最后的价值可就太可惜了。
    所以,纵使心中再怎么百般不愿,他还是来了。
    曾经看着觉得清净的小木屋,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阴间,就像是话本故事里头流传的,死了好几个人的鬼屋。弟子来时揣了不少所谓的驱魔符咒,他其实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种东西更多还是图个心安,免得待会连短暂地闭一下眼都不敢。
    他看着那有些破败的大门以及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的窗子,咽了口唾沫,反复在心中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踏入其中。屋中昏沉沉的,月光恰好避开了窗口的方向,并没有照进来,唯一可用的光源是木桌上一个还未点燃的小蜡烛。他呼出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几步上前,取出火柴,因为紧张,他试了好几次都未曾点燃,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火柴才终于给面子地燃起一小簇孱弱的火苗。
    他见状一喜,连忙点燃了蜡烛,昏暗的房间才总算有了些暖光,虽然不够亮,甚至只能照亮木桌周围一小片,但这对于心中不安的人而言已是个莫大的安慰。他这才松了口气,分神一看周围,这木屋实在是破烂得离谱,不少窗都被夜风吹开了,伴随着风中飘摇的白色半透明窗帘,怎么看怎么不安。弟子刚刚放下没多久的心不由又悬了起来。
    他值的夜班,任务也是最少的一个,只需要在睡前照常巡逻点名,确认鼎炉都还在,并且栅栏并没有任何损坏之后就可以去木屋里头睡觉歇息了。他心头估算了一下时间,约莫也快到宵禁了,这就代表他只需要巡逻和点名完毕之后,就可以睡觉了……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一颗心仍然不怎么听话地在怦怦乱跳,他也坚持欺骗自己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抓起点名册子,迈出的步子急促又凌乱,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追赶着他似的,而他也心虚地不敢回头,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看见一些不该看的脏东西。
    跑到后院里,月亮也在此刻被云层遮住,没有了明亮的月光。弟子有些忐忑地推开通往后院的门,脚步却突然顿住,他惊讶地发现,被栅栏围起的那一块地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踪影!
    他脸色刹那变得苍白,比起见了鬼,此时此刻在他心头更占上风的猜测是,这些鼎炉全部逃跑了,一个不剩!
    如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鼎炉全部逃跑,那上头就会给他批一个重大渎职的标签,被冠上这样一个大名头,到时候别说是能不能继续在清神阁工作了,他绝对会被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