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鸦非语拯救了近百名凡人的消息一经传出,“天雪仙尊”这个名头在百姓之中的风评渐渐有所好转,前段时间那股紧绷的气氛荡然无存。
    不过,这些世俗凡尘的事,与已然隐居在山中的鸦非语和叶迟并没有多少关系。
    鸦非语找了一处青山,偏僻,灵力却相当浓郁。灵气养人,不只是养那些体弱的凡人,更是为鸦非语好好养伤,虽说此行并没有闹出什么生命危险,但金丹被废这件事并不作假,叶迟知道的时候直接罚了鸦非语三天三夜不准出房门,像是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没了一样,还是在鸦非语身体渐渐好转之后,他的态度才有所松懈。
    ……虽然还是管得很严。
    他们开辟了一片地,方便那些凡人可以有些事情做,又搭起无数个小木屋,平日里叶迟同那些正处壮年的人们相处得最好,下地干活时一起,上山砍柴时也一道去,鸦非语起先也无所事事,织了个帕子送给阿映,结果这件事叫其他小孩知道了,说这帕子好看得紧,都缠着他要给自己也织一个,也算变相在小孩里头混开了。
    鸦非语有些无奈,但他对人类幼崽总是多几分耐心,一一应下来,一个一个织了帕子。
    最后让叶迟知道了,这家伙醋得离谱,折腾了他好半夜,搂紧他的腰闷闷道:“师尊,我也要你的帕子,他们都有……”
    ……都快忘了,自己的恋人心性也和这些小孩差不多。
    第一百零四章 师尊昏迷不醒
    日子平静得让叶迟都产生了某种幻觉——自己现在就像历经千帆的船夫,终于在茫茫大海之中漂泊到了一块可供停靠的港湾。这里有叫人心安的欢声笑语,有爱人的软语温存,有风中自由的气息,再了无大海那咸涩的海风,好似一切都回归了最原本的模样,叶迟不止一次地想,这种感觉,好似一场异常美妙的幻梦,泥潭一般将过路人死死拽入其中,与它一道腐朽烂化,在温暖的幻想里逐渐化作泥潭的一部分,沦为不起眼的尘埃。
    但梦,终究是要醒的。
    “就是这样了,仙君,”那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微蹙的眉头间流露出明晃晃的关切担忧,被褶皱挤压堆积的眸也仍盖不住其中闪烁的清澈的光辉,这是至纯至善之人才能有的眼神,她瘦弱得只剩皮包骨的手颤巍巍地抓住床上人细嫩的手,放在掌心摩挲,似有泪光莹莹,“阿映她还只是个小孩子,老婆子我孤寡了这么半辈子,也就当她是唯一的亲人了,求求仙君想想办法……”
    自半月前,村民之间突然盛行起一种怪病。
    这病狡猾得很,不像其他寻常疾病那般有发作征兆,它来得突如其来,也格外猛烈,经常有村民白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玩耍的玩耍,下地的下地,干家务的干家务,但一到晚上就发起高烧,一梦不醒,任谁来都不能叫醒他们,就像陷入了一场织网般的黄粱大梦,而他们被巨大的网深深困在了其中,不论怎么挣扎都难以逃脱。
    叶迟眉头也未松过。
    这病不只是在村民之间传来传去,也传到了鸦非语的身上,正在昨晚,他估摸着天气也该转凉了,联想到鸦非语如今愈发孱弱的身子,准备弄些木柴来生火,忙活一天回家已是深夜,他洗浴完回到床上,照常如习惯一般搂着鸦非语入睡,却被怀中人的高温给吓了一跳。
    再一看鸦非语那苍白的脸色,哪像是没出事的样子?
    若是从前,鸦非语灵力仍在,他还可以尝试传音,与鸦非语进行最直接的灵魂上的沟通,然而鸦非语如今成了废人一个,从前澎湃的灵力现在愣是半点都榨不出来了,更谈何传音。他寸步不离地在鸦非语身边守了三天,寻遍了各处名医,不论凡人或修士都一一看过,但没有人能说出鸦非语病因在何处,只让他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我去你妈的静观其变!!!
    难道要等到情况再一度恶化吗?!
    叶迟心里愤懑于医师的无能,但他其实也清楚眼下的情况大概并不常见,起码他在修真界混了这么多年,闲书没少看过,然而对这种病也仍然束手无策。没有病因,感染的人之间也几乎没有共同点,他原先和鸦非语尝试过隔离患者,却半点用也没有,感染者人数仍然在持续上升,不论老弱妇孺都有中了招的,这下不只是鸦非语,就连阿映也一并染病,这让叶迟本就焦虑的心情更是顿时乱作一团乱麻。
    他思来想去,只好联络了许淼淼。这个小姑娘是个天赋造诣极高的医修,虽说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不曾联系,但叶迟相信,只要是关乎鸦非语的事情,她定然不会推辞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