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对于曹操的改变郭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并没有在表面上当做一回事,“主公如今指使人的威能,倒是越发的吓人了。”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上,“文若怕都是被主公骗过去了。”
    “留着他,你我都难处。”曹操笑了笑,“现在孤满足你的心愿了,你是不是也要给孤做点儿什么?比如把你校事府那些公文都批了?长文前些日子可是又参了你一本,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他?”
    对于总是和自己不对付的陈群,郭嘉一贯是看热闹的心态,好似每次被找麻烦的都不是他:“主公这话可是有问题了,难道不应该劝一劝长文,不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事么?”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毕竟这颗歪脖子树心有所属?”
    说着,郭嘉重重的叹了口气:“即便没有,他这样的手段,也不会引起嘉的注意的。”硬生生的把陈群说成了博人眼球的小孩子。这让曹操又气又好笑,即便知道郭嘉并无恶意,可这张嘴,真的活该被陈群抓着不放。
    要知道戏志才也没比郭嘉乖到哪里去,可偏生这群谏臣抓着不放的,就只有郭奉孝一人。
    可曹操刚想开口训斥郭嘉,那边儿郭嘉脸色一变,语气沉重:“许都这天,是越发的诡异莫测了。”他看着门外晴朗的天,张口说瞎话,“主公今日可有带伞?”
    被一口气堵在嗓子里的曹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指着郭奉孝恨不得扔他一脸茶杯子。
    “接下来,主公可要嘉做些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曹操一面调整心态,一边将自己的宏图展露给了郭嘉:“乌桓,是一定要除的,不除,对不起那些亡魂。”其实简报很早就已经呈递到了郭嘉手里,曹操也早知此事,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个合适的时机。
    中原的繁华一直是外疆人所倾慕的,这些年边疆的战乱和杀戮一直是有增无减。曹操早有心整治,却因为中原的战乱无处施展。不过如今北方已在他治下,也终于腾出手去镇压那些嚣张的家伙了。
    “文弱那里,奉孝你多劝一劝。”曹操叹了口气,“操……”
    他说不下去了,可郭嘉都懂:“主公可知章邯?可知蒙毅?”虽然是疑问句,不过这样的名人,曹操自然是知晓的,“高祖有多遗憾嘉不知,不过若是始皇还活着,千秋万代怕并非是虚言吧。”
    “文若跟着操十几年啊,奉孝。”这十几年里他们什么没经历过,“只有几千士兵,只有一个小城,被人威胁差点儿连家都回不了……奉孝,东征北战十几年的情谊,就比不上一个没见过的小皇帝?”
    也只有这个时候,郭嘉才能在尊严越发威重的曹操身上,看见最初他所遇见那个雄心勃勃将军的影子。如今的曹操,是一个枭雄,一个想要顶替汉朝天下的枭雄:“在遇见小曦之前,嘉还以为自己会那么过一辈子呢。”
    他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主公最初,不也和文若有着一样的心么?”
    当初十八诸侯会盟,哪一个不是因为真正的想要拯救这即将倾覆的王朝。刘氏再怎么颓废,却也是高祖的后人,是他们一直以来教育里所尊敬的帝王。只是这个帝王太过年幼,大汉的权利分散的太快,才滋长了野心。
    若是帝王再大十岁,不,五岁就可,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被人欺辱。
    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郭嘉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刘协,自然发现他有着帝王之才。只是这样的才华展露的太晚,年幼时又因董卓专O政没能得到适当的教育。否则中间多少机会,从王允到郭汜李傕,从吕布到零散得太平道,大汉的天下原本还是能救的。
    还是……能救的……
    曹操沉默的坐在那里,看着门外的艳阳天:“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小鬼呢?”
    “因为嘉知道他是最合适的人啊。”郭嘉笑弯了眉眼,“遇上了,便知道若是错过了,便再没有机会了。”他像是再说自己的爱情,又好像另有所指,“不过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罢了。”
    “直觉么。”曹操重复道,“你且叫人看着文若点儿,若是有什么不对……”
    “文若也是嘉的好友啊,主公。”郭嘉意会,“有什么事情,不能写信解决呢。”
    对郭嘉的狡辩,曹操不置可否。并非是他不相信郭嘉,而是对于荀彧他真的已经失去信心了。这几年小皇帝究竟是如何作态,荀彧明明看得一清二楚,却依旧让他寒了心:“这天下是我曹操打下来的,卸磨杀驴……”
    郭嘉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并没有把曹操带着叛逆心的话语放在心上:“说起来,司马懿进宫了呢。”岔开了话题,对曹操说起了最近探听到的事情,“接下来主公可能要有些小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