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颜巽离有意为之的“美人计”,将这些舞姬们赏赐给这些北金的将领们,一是用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二来也好消磨他们的斗志。
    果不其然,这帮北金国的将领们看向这些舞姬的眼神,都成了色眯眯。
    完颜胜也不例外,他喝得醉醺醺的,眼睛眯斜着,来回瞟着其中一个舞姬,面露贪婪之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摄皇帝,本王还有一事相求。”
    见鱼咬钩了,颜巽离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完颜太子请讲。”
    “本王除了行兵打仗,就爱美人。本王所已有九房妻妾,却没一个可心人。本王听闻贵邦镇国郡主容貌举世无双,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本王愿求娶镇国郡主,以结秦晋之好。摄皇帝意下如何?”
    忽然,殿中的气氛变得极其诡异。
    那些北金国使臣,有不少是出生入死的骁勇战将,他们是刀山血海滚里出来的,敏锐地察觉到有一股突然袭来的杀气,登时酒都醒了,按着兵器,站了起来!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在座的南朝大臣们,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些完颜太子,求娶谁不好,偏偏求娶镇国郡主!
    满京城之人,都知道镇国郡主和摄皇帝的关系,完颜胜此举,无疑是虎口拔须,触碰摄皇帝的逆鳞。
    此事该如何应对?眼见就要缔结盟约,又是完颜胜太子亲自开口,若是摄皇帝不允,恐怕惹恼了完颜太子,恐怕不仅盟约缔结不成,还会挑起事端,战火重燃!
    此时此刻,就在北境,北金国可是有十万大军压境啊!
    满朝文武皆如坐针毡,如履薄冰之际,唯有一人,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
    上官婧浅浅地啜了一口酒,不经意地瞥向了位于角落里的玉姬公主,看来此计,当真行得通。
    ……
    上官婧活了二十年,从未有如此春风得意的时刻。
    她的夫君,将要登上皇位,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将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忍气吞声地活了二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刻!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快活的事吗!
    眼见颜巽离登基在即,上官婧成为了全京城最尊贵的人,所有人都仰望着她,巴结着她,讨好着她,曾经嘲笑过她的大姐姐上官媛,四妹妹上官瑶,如今见了她,就如耗子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惶惶恐恐,唯命是从。
    她的母亲李夫人,终于也扬眉吐气,不再受长房的欺辱了,在上官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们娘俩儿,终于在这京城中,立足脚跟了!
    她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尊荣,享受着权力给她带来的快感时——
    “小婧儿,皇后一位,你当真是十拿九稳吗?你可别忘了,这京城之中,还有一个沈红蕖呢。”
    玉姬公主如幽灵一般,忽然从花丛中出现,一双美艳的凤眸微微上挑,似喜似嗔,对着上官婧悠悠说道。
    听到这句话,上官婧心中咯噔一下。
    京城所有贵女中,她最不喜玉姬公主,也最为忌惮玉姬长公主。
    玉姬公主血缘纯正,生来便是全天下女人都仰慕的贵女。在她面前,上官婧总有一种自卑感,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所以,玉姬公主每每在各种场合给她难看,她都忍气吞声,避让三分。
    不过,今时不比往日,她即将成为地位最崇高的皇后,哪里还会顾忌的上一个失去先帝庇护的公主?
    上官婧冷笑,眼中闪过戾色,满不在乎地说道:“沈红蕖?她如今被软禁在废宅中,只剩了一口气罢了!况且又是个出身下贱的娼妓,不知廉耻,爬上男人床、混上了个郡主的名头的贱人,如何能和我相提并论!”
    “哦?既如此,那为何你的夫君,不下令直接杀掉她?还将那一支双鸾牡丹玉钗赠与了她?你该不会不知道,那可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玉钗吧。”玉姬公主折下一朵梅花,戏谑地说道。
    “若说她来历不明,出身下贱,那何为上官太后会对她颇为照顾,将心腹杨嬷嬷,特特拨过去照拂她。呵呵,你当真不知,她为何会被封为‘镇国’郡主?我朝只有一位镇国大将军,那便是死战燕州的沈承影大将军——”
    上官婧面色越来越苍白,凤仙花新染的指甲,几乎嵌入入到掌心之中。
    “呵,她又是长得那般模样,恐怕你早就猜到了——”玉姬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婧,轻描淡写,不疾不徐地说道:“沈红蕖,便是沈承影和上官晴滟的女儿。”
    上官婧只觉得脑中“轰”一声,如遭雷轰电掣,全身发颤,脸如死灰,又如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浑身冰冷,腿脚发软,几乎就要晕倒过去。